“給本汗再說一遍?發生何事?”他不敢置信地再次求證,脊椎骨一陣透心涼!
努爾古麗的綠眸閃著幽邃陰森的光,冷冷道:“昭儀可敦跑了,憐兒也跑了。兀術發現後帶兵緊追,希望把她們追回來,沒想到追到後,兀術卻被昭儀可敦給殺了,他一片赤誠,卻沒想到會死在沙漠裏。當然,昭儀可敦能夠順利逃脫也是因為她身邊有思摩保護著她。而且,更糟的是,思摩不僅一路護送她們出關,還直接就跟到了西魏!”
“思摩!你這個蠢貨!”阿史那狂怒地蹬翻了幾案,狠狠砸碎了手中的酒壺,暴吼道,“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這種越矩的事來!看本汗不把你大卸八塊!”
當下,阿史那怒氣衝衝地奔出氈房。努爾古麗嘴角扯了一抹冷笑,便緊隨而出,心滿意足地看著阿史那飛奔向阿烈,就要策馬衝出軍營。
然而,阿烈還沒衝出兩步,茹茹公主突然從氈房裏跑出來,不顧死活地張開雙臂攔在了阿史那的麵前。
阿史那大駭,忙緊攥韁繩勒停,急速攥拉之下,認得老主人的阿烈也緊急勒蹄,人立而起,高高揚起前蹄,發出響徹雲霄的嘶鳴。
茹茹公主緊閉美目,臉上布滿恐懼。
阿史那無奈地下馬安慰道:“好了,沒事了!茹茹,為什麼這麼魯莽突然衝出來,這不像你會做的事?”沒錯,會有這樣魯莽之舉的印象中隻有胡小蠻了。
茹茹公主睜開美眸,二話不說就跪伏於地,泣道:“可汗,我知道你要去哪裏。可是,能不能請你別去?恕茹茹大膽問一句,可汗就算到了西魏,將妹妹和憐兒抓回來,又怎麼樣呢?你把她們抓回來就是為了殺她們嗎?”
阿史那心中悸動!沉思起來:沒錯,把她們抓回來以後,他不得不定她們的罪,不得不殺了她們。這……
“她們謀害了我腹中胎兒,逃了獄,又殺了追上去好言相勸的兀術。這樁樁罪,你怎麼和她們算?如果不清算,你心裏過得去嗎?如果要清算,我也知道你極為不忍心!你一向舍不得妹妹,我是知道的!”茹茹公主又哀怨地抹淚。
阿史那動容,躬身扶起茹茹公主道:“那依你看,本汗又該如何?”
茹茹公主投入阿史那懷中,柔聲道:“就這麼算了吧!可汗!她們既然已經回到了西魏,就讓她們回去吧。我不想再追究了!請可汗順勢赦免她們的罪,以免影響兩國交好。但是,請可汗答應茹茹,不許她們再回來,再回來,徒惹茹茹傷心而已。就請妹妹安心待在魏國,過一些舒心日子吧!”
阿史那聞言,突然愣怔了半晌,無法回答。心髒,像瞬間被剜了一刀,迅速搐痛起來。
這就意味著他和胡小蠻永遠見不了麵嗎?不!怎麼會變成這樣?才過了這麼一小段恩愛的日子,怎麼能夠說分離就分離?
可要命的是,現在,好像也隻能這麼辦了!茹茹公主已經表現出了她的氣度,他能夠不接受嗎?
“好!就依你!此事,從此作罷!以後休在本汗麵前再提起胡小蠻三個字!”阿史那終於下定決心說道。
他輕輕推開茹茹公主,神情甚是疏離:“請茹茹回氈房休息吧!本汗還有事要忙!”
這一忙,竟是從此再也沒踏入昭柔氈房半步!
努矢尼大人和薩圖他們扣下了那事發當日就要向可汗稟報的牢役,提心吊膽地等著阿史那找他們算帳。可是等了兩天,並沒有。這才逐漸發覺到阿史那的不對勁。
阿史那對於一向積極的國事竟然能夠完全撂開不理,隻躲在昭儀氈房內喝悶酒。他本是不易醉的人,喝到無可奈何時終於醉了,便睡,醒了便又再喝。喝到天昏地暗,喝到醉生夢死,喝到貼木爾大夫束手無策。
燒毀的牙帳重新修好了。他也不搬回牙帳去,依舊住在昭儀氈房裏喝酒。阿史那什麼也不說,也沒人敢在他麵前提“胡小蠻”三個字!但他的舉動卻讓人無時無刻感受到了胡小蠻的存在!
茹茹公主和努爾古麗簡直氣瘋了!難道她們苦心布置一切,竟然會得到這樣的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