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茹茹公主已經是泣淚交加,抽噎不已。那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嬌態,竟連頗黎、努矢尼大人也不忍相看,更遑論甸密和努爾古麗。胡小蠻忍不住陪同落淚。阿史那陰沉著俊臉,並沒有提出反對。
茹茹公主顫著聲音喚了聲:“麗姨!”
努爾古麗立刻去取了一壺酒和兩隻圖騰雕漆銅製杯盞,放在一個精致白蘭花紋的托盤上,端到茹茹公主麵前。
茹茹公主親斟了酒,將其中一盞親捧至胡小蠻的麵前。胡小蠻隻得略帶猶豫地被動接盞。她凝望著茹茹公主那略顯無辜的楚楚可憐的水眸,心中竟然暗暗發怵。曾經不止一次,她被這雙無辜的眼睛騙過。現在,她還會來騙自己嗎?這酒,不會有問題吧?
茹茹公主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淡然淺笑,自把一盞,一飲而盡。
這下,胡小蠻不喝不行了。她看著茹茹公主出示的空酒盞,隻得雙手執盞,緩緩飲下。
“請原諒茹茹,妹妹!”茹茹公主垂下羽睫,輕輕低喃。
“噗——”好大一口紫黑的濃血,自胡小蠻口中噴出,噴在了尚在輕聲低喃的茹茹公主身上。胡小蠻臉色大變,“你——”她瞪大美瞳,一手顫指著茹茹公主,一手揪緊疼痛難忍的心口。
“公主——”憐兒大驚失色,飛奔過去。
與此同時,阿史那瞬間臉色亦大變, “小蠻,不!小蠻!”阿史那緊緊抱住胡小蠻,怒不可遏地一腳踹飛了茹茹公主!這次,他再也沒有絲毫留情,也沒有絲毫留戀。這女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頗黎,把她給我拿下!茹茹公主,你究竟下了什麼毒?快把解藥交出來!”阿史那急迫地暴吼著。
被踹飛的茹茹公主幸好被甸密飛撲接住,饒是這樣,那力道,也令甸密退了好幾步。茹茹公主也吐了血,那血染紅了甸密的衣裳。努爾古麗哭喊著:“茹茹!”她撲過去,急急從甸密懷中抱過茹茹公主。
阿史那這一腳,令茹茹公主差點昏厥過去。可是,還未等她完全清醒過來,頗黎森冷鋒厲的寶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靜穩重的頗黎此時也怒不可遏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相信她無邪的樣子。
“茹茹公主,快把解藥交出來!快!”頗黎厲喝道。
茹茹公主淒厲地大笑起來:“我不交就是不交,又如何?我又不怕死,隨便你們要如何?如果以後要那麼孤單地活著,我還不如死了!要死,我也要找個墊備的呀!有胡小蠻陪著我死!多好啊!她要死了,阿史那你該痛心了吧。你痛心的時侯,或許也會想到我,想到是我把她害死了,對不對?我茹茹公主竟然淪落到要你用這種方式記住我,真是可悲可歎!阿史那,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是你把我害成這樣子的!你不僅害了我,你還滅了柔然!讓我無家無國,孤苦伶仃。我恨你!阿史那,我恨你!”
說著喊著,噗一聲,她又溢出了一大口鮮血。好幾個侍衛進來將茹茹公主和努爾古麗包圍了起來。
“給本汗搜,頗黎,還等什麼,搜看看有沒有解藥?”阿史那氣得大叫。他此刻完全聽不見茹茹公主的悲愴心事,他的眼中隻看見胡小蠻快不行了。那越來越暗紫的臉色,那漸漸要合上的眼瞼。
“不!你別睡!胡小蠻,你給我振作一點!別睡過去!”阿史那急惱不已,一麵回頭又衝努矢尼大人喊:“快,義父,去請大夫,快點!”
早已驚呆的努矢尼大人回神過來,急忙奔了出去。
早就哭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憐兒,此刻突然衝了過去,“啪!啪!”甩了茹茹公主兩巴掌。“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我跟你拚了!”
頗黎連忙拉住她,在她耳邊急喊:“憐兒,別衝動誤了大事,搜搜她的身上!”
一語驚醒夢中人。憐兒立刻伸過手去,就要搜茹茹公主的身。努爾古麗不讓,倆人糾纏在一起。
“聽著,茹茹公主,你最好主動把解藥交出來。否則,即便是搜到了,本汗也要對你處以極刑!你等著吧!你要拉小蠻一起死可以!但小蠻死了,本汗會將她風光大葬,她依然是我阿史那惟一的可敦。而你,就得處以極刑,拋屍荒野,任猛獸吞噬,從此,在本汗眼中,你什麼都不是。你認為值得嗎?”
阿史那冷冷的言語徹底粉碎了茹茹公主的憧憬,果然是絕情絕義的人啊!她突然想到:倘若這樣死了,卻連他的一絲愧疚或一絲恨意都得不到,豈非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