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結束家教回學校的夜晚,溫餘走在路上,想起還沒有給家裏回電話,於是慢吞吞地拿出手機。
每次都是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才回電話,溫餘知道,家裏爸媽睡得都早,他晚一點打電話過去,通話的時間就短一點。
果不其然,電話接通後張玉蓮先是抱怨了一下為什麼不早點回電話。
溫餘這次很淡然的聽著養母在電話那邊絮絮叨叨——和紀錚關係的發展,讓他心境更加淡然,尤其是對家裏的養父母。
張玉蓮說了一通自己的不容易——無非是又要照顧溫石頭,又要幹活,還得操心溫小寶。
溫餘聽著淡淡一笑。
若是原來,他聽了這種話會覺得委屈覺得憤怒。可現在,他居然還笑得出來。他突然覺得養父母的人生也是很悲哀的。他們靠著“剝削”自己來獲得金錢,來滿足自己對生活的需求。
這種伸手管人要錢的生活方式,難道不值得歎息嗎?
當然,如果被“剝削”的人不是溫餘自己,想必他會更加感慨。
溫餘就以這種平靜非常的心情聽著張玉蓮自己在那邊長篇大論之後,自覺很“自然而然”地提出要求。
溫餘語氣很好的應了,下一秒又說道,“媽,您何必著急呢,下個月我手裏有錢了,會按時給家裏打過去的。”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張玉蓮頓時急了。
“怎麼還得下個月?你這都多長時間沒往家裏拿錢了?你是不是賺了錢在外邊不學好自己花天酒地糟踐了?我可跟你說,你爸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
“我爸病了,我當然也著急啊,但是我現在手裏沒錢,下個月才行。”
張玉蓮一愣,半晌才說道,“那行吧,下個月你記得,別讓我打電話催你。”她說完掛了電話。
溫餘在張玉蓮的心裏,那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雖然外人都說溫餘聰明機靈,但是張玉蓮總覺得溫餘還是很聽她的話的。
何況上次溫餘給她的錢已經不算少了——她和溫石頭一年才能掙上多少錢?所以拿話騙溫餘多少讓她有點心虛。這次也就沒再糾纏。
剛剛結束和張玉蓮的通話,手機還沒有放起來,就有了另一個來電。
紀錚的名字在屏幕中間顯現出來,溫餘抿抿唇,露出一個跟剛剛截然不同的笑。
紀錚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裏傳出來,聽起來稍微有些失真。
“溫餘?”
溫餘下意識的保持著淺笑,“是我,怎麼了?”
“你不在學校?”
溫餘馬上要走到地鐵站,周圍的人開始多了起來。這讓正在與紀錚通話的他有點不自在。
“是啊,今天出來做家教。”
頓了頓,溫餘又加了一句,“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紀錚的聲音明顯放鬆了不少,帶著笑意問,“要不要我去接你?”
又逗他,溫餘默默吐槽,隨口回道,“好啊。”
他進了地鐵站,紀錚聽見了背景音裏廣博的聲音。心裏知道溫餘當他的話是開玩笑,也並不解釋。
“你要進地鐵了,我們見麵再說。”
溫餘在地鐵上閑著無聊玩手機的時候才發現,班群裏班長有艾特全體發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