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噗”“噗”“噗”機槍子彈擊打在rì軍身上騰起數團血霧,七八個悲催的rì軍中彈倒地,隨著rì軍後退的速度,陣地上的機槍火力開始延伸shè擊,不過更多被機槍shè中的卻是那些早已經死透了的rì軍屍體。
沒了炮火掩護的rì軍暫時停止了進攻,蹲坐在戰壕裏的唐城趁機擦拭著自己的步槍,陣地裏的士兵使用的槍械很雜,有唐城手裏這樣的中正式步槍,也有德式的毛瑟步槍,不過更多的是被老兵稱作漢陽造的步槍,這些步槍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槍身上都多多少少帶著血跡。
所有人都蜷縮在戰壕裏閉目養神的時候,同樣抱著步槍的唐城卻在四下裏張望著,打仗太危險,他不想死,唐城打算逃離這裏。唐城不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rì軍的炮火摧毀了這條街上所有高過三層的建築,唐城弄不清自己是在什麼地方。
夜幕的降臨讓視線開始模糊,可對麵的rì軍卻不願留給中國士兵休息的時間和機會,他們的照明彈一發接著一發升入空中,照明彈的冷光映亮了夜空,映亮了大地,映亮了投入進攻的rì本兵,也映亮了唐城他們的防線。衝鋒的rì軍在嘶喊著,雙方的迫擊炮、機槍都在竭盡全力地攻擊對方,暗紅sè的彈道在戰場上往來穿梭,各種音質的爆炸聲充斥耳際。
“rì軍出來了,注意隱蔽,隱蔽。”班長老蠻的聲音充斥在陣地裏,蜷縮著的家夥們伸直了身體依著戰壕趴伏下來,拉動槍栓的聲音在爆炸聲中尤為的清晰。戰戰兢兢的唐城也學著身邊士兵的樣子舉著自己的中正步槍瞄向前方,看著rì軍士兵的步步逼近,唐城心裏壓抑而緊張,以至於當一隻髒乎乎的手突然出現在自己左側時,他猛地一驚,差點失手扣了扳機。
唐城轉頭去看,手邊兀然多了幾排子彈,而那隻“髒手”的主人――一個身材瘦弱、稚氣未幹的大男孩,正順著戰壕給每一位嚴陣以待的士兵分發彈藥。看著他身上那不太合體的軍裝和布質軍帽,唐城心裏有種莫名的酸楚,那孩子好像還沒自己大,那個頭看著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0發子彈,大家要省著點用,咱們的彈藥不多,可我們要在這裏擋住鬼子,子彈打完,大家就隻能拎著腦袋上去和rì本兵拚刺刀了。”老蠻的大嗓門解釋了這些子彈的來由和用意。
唐城不想死,其實戰鬥中的逃跑者也是有的,但他們要麼是在敵人的槍炮下死去,要麼是被自方督戰的軍官槍決,這樣的先例在白的時候唐城已經見過了幾次。偷偷瞟了一眼戰壕裏的老蠻,唐城隨即暫時打消了想要逃跑的打算,因為他發現老蠻手裏的步槍總是有意無意的指著他們這幾個新兵。被羅伯特撫養長大的唐城是在無數白眼中長大的,jīng於觀察和阿諛奉承是唐城滋潤活著的手段。
持續的戰鬥對彈藥的消耗很大,和那些老兵一樣,唐城默默將四排子彈揣入口袋。一方麵是應付可能繼續惡化的狀況,另一方麵,是覺得以自己目前的shè擊技術,打出的子彈越多,浪費也就越多,與其拚盡全力的拚殺,還不如平靜地等待結果。戰壕裏的老兵們大多都甩了身上的子彈袋,備用子彈都裝在衣袋裏,這樣既方便移動又能保證彈藥隨身攜帶。
“開火,開火”隨著開火命令下達,守軍陣地上的子彈和彈片如風暴般席卷而出,rì軍進攻陣型裏的許多人來不及發出哀嚎就已中彈倒下,而守軍中的大多數人,包括唐城在內,為了保住自己的命,在火力最猛烈時縮回到了戰壕裏。這樣一來,陣地上的火力自然而然地弱了一大截。唐城好不容易喘了口氣,就聽得一個粗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屬於班長老蠻的那隻大腳亦無情地踹了過來。
“開火,開火,都給老子爬起來開火。”挨打不能還手,挨罵不能回嘴,在這攸關生死的場合,唐城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隻能是條件反shè似的一手抓著步槍,一手扶著鋼盔,連滾帶爬地回到戰壕邊緣的shè擊位置,然而腦袋剛一探出戰壕,那種下一秒就會有子彈打中自己的強烈感覺就開始折磨他的感官、挑戰他的忍耐力,尤其是咻咻怪叫的子彈從近處飛過,心髒完全是懸空的,甚至有種本能的尿意在刺激膀胱。
借助著照明彈的冷光,唐城幾乎不作瞄準便咬牙扣下了扳機,“啪”耳膜輕微地發鳴的同時,唐城感覺自己的肩胛骨被撞的生疼。“托住槍的手要穩,槍托頂緊肩胛骨,要不你的肩胛骨會被槍托震裂,瞄準的時候要用心,別他娘的瞎打浪費子彈。”老蠻的聲音在唐城耳邊炸響,隻是這次少了老蠻的那隻大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