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發展到這會,已經對0軍一方極度不利,失去了輕重機槍的0軍潰兵們手裏隻有步槍和手榴彈,這樣的武器獅子啊難以對日軍的坦克造成傷害。再加之經曆過敢死隊偷襲的日軍坦克手已經不再傻乎乎的衝在前麵,在護衛日軍的掩護下,剩下的6輛日軍坦克一直和0軍的人保持著百米的距離,在戰車炮的轟襲下,遁入村子的0軍潰兵死傷慘重。
槍炮聲越來越稀疏,直至銷聲匿跡,不過這一切對於已經衝出村子的唐城他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戰局的結果已成定局。0軍輜重隊一個營的兵力被日軍殲滅大半,剩下的士兵不是舉手投降便是遁入村子周圍的野地做了鳥獸散,隻付出兩輛坦克和少數士兵為代價的日軍鎖定了勝局。
順著牛老桂他們留下的記號一路狂奔,玩命衝出村子的唐城此時已經成了個泥猴,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幹淨的,就連頭發上也掛著已經結板的泥塊,隨便跳一跳就見泥屑撲啦撲啦地往下掉。在殘酷的戰場上,外表已經退居到了極次要的位置,看看那些從前方陣地上一路撤退下來的軍官和士兵們,身上莫不是沾滿了泥汙油跡甚至血漬。對他們來,能夠活下來比什麼都要重要。
牛老桂他們在村子後麵發現了一條杏叉子,雖河沿不是很高,可若是人走在兩邊都是野草的河汊子裏,卻是不易被河岸上的人發現,唐城他們便是因為淌著河汊子一路順水而下,才會弄成了現在的這般境地。筋疲力盡的唐城被老東北攙扶著爬上河岸,等待他們的不是劉石頭欣喜若我的笑臉,竟是地上零落散布著好十幾具二連士兵的遺體,想想那倉惶與絕望的旅途,唐城頓時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能活著過了河,弟兄們就算是賺了,他們的傷太重了,救護兵在村子外麵就被鬼子的坦克炸死了,咱們光有藥卻沒有會用的人。”牛老桂的話沒有繼續下去,但唐城已經知道了他話中的意思。甩開老東北扶著自己的手臂,腳步踉蹌的唐城上前幾步,把那些死去士兵的臉都仔細看了一遍,好像是想要把這些士兵的麵孔都記在腦子裏。
“日軍暫時不會追來,找個地方把他們埋了吧。”雙腿發軟的唐城極力站直了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從嘴巴裏慢騰騰蹦出幾個字來。二連剩下的人真是不多了,這下又死了十幾個,神色有行惚的唐城仔細數了一遍二連剩下的人數,連自己在內隻剩下4個人了。唐城不禁苦笑一聲,自己這個連長又變成排長了,當初在蒙城北山截擊日軍後的慘重和現在是如此的像。
現挖坑太過消耗體力,劉石頭在周圍轉悠了一圈,找了個已經幹枯的河道岔口充當墓穴,二連剩下的人七手八腳把那些戰死士兵的屍體堆放在那河道岔口裏,在屍體上覆蓋了一層泥土,再插上一根充當標記的樹杈,一個簡陋的墳丘就算是弄好了。對於接下來的行軍方向,唐城心裏已經有了定計,界嶺前線距離此地不遠,極度缺少彈藥的二連現在需要補充彈藥和食物,去前線是最好的選擇。
按照0軍那些家夥先前的方向,二連順著地勢走出莫約四五裏地,就遇上了0軍側翼陣地上的一隊哨兵,經過盤查之後,唐城他們被獲準進入0軍的側翼陣地暫時休整。帶著滿身的疲倦和酸疼,唐城和牛老桂在一座木石結構的地堡外席地而坐,不多會兒,軍服還算幹淨整潔的劉石頭左手拎個半大的籃筐、右手拎個水桶走來,籃筐裏裝著許多切成拳頭大的大餅,木桶裏裝著菜湯。
唐城滲透看了一眼那水桶裏的菜湯,好像除了幾片菜葉和零星的浮油便再無它物,這時雖然還不到正午,但對於這幾始終處於半饑半飽狀態、上午又走了很長一段路並且幾度瀕臨死亡的人來,吃塊用熱湯泡過的大餅已是上莫大的恩賜。“吃吧,都吃東西,吃飽了體力恢複的也能快些。”唐城自己沒有胃口,但還是打起精神招呼二連的人過來吃飯。
早已經餓的肚子咕咕叫的牛老桂二話不,單手解下飯盒,盛了湯又拿了塊餅,好像失去左手的幾根手指對他來完全沒有影響。可是看著牛老桂的這個舉動,唐城難過的幾乎要流下眼淚來,他忍著心中湧起的巨大悲傷,拿出已經被磕得變了形的飯盒,默默盛湯並拿了餅。學著牛老桂的樣子把飯盒放在膝蓋上,將餅掰成撕成塊泡在湯裏,然後如享受大餐一般從容、緩慢而又一點不留地將它們統統掃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