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張大媽,男人猛地站了起來,他轉過身,麵露猙獰道:“五塊,什麼五塊,我早就還清了,她還想讓我咋樣?”
馬孝全被男人的猙獰表情嚇得後退了半步,他一隻腳卡在門外,打算一旦不對勁立馬跑路。
可是下一瞬,男人突然安靜了下來,他伸手摸進褲兜,掏出一盒煙,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皺皺巴巴的煙,然後點著深深的抽了一口。
“你已經是第五個來這裏的人了。”男人看著馬孝全,悠悠的說了一句。
馬孝全一愣,反問:“什麼第五個?”
男人倒也不藏著掖著,他呼了口氣,道:“張翠蘭說我欠她五塊錢,就讓不同的人過來問我要錢,一開始我的確給了,而且還給了三次,但是第四次,我沒給。”
“什麼?你給了三次,那你豈不是已經給出去十五塊錢了?”
男人苦澀一笑,又抽了一口煙,道:“是啊,我承認我曾經對張翠蘭做過出格的事情,但那都是幾年前了,而且我也喝多了,她犯不著總拿著這事兒來惡心我。”
馬孝全一聽來了興趣,道:“叔叔您叫王力吧,那我叫您一聲王叔,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聽聽你們倆的故事。”
男人一愣,有些驚訝的望向馬孝全,問道:“你不是張翠蘭派來惡心我的?”
“張翠蘭?哦你說那個張大媽啊,不是,我叫馬小虎,我剛從外地過來投奔我表叔趙山河,嗯,就是鳳北派出所的那個老趙。”
“哦~~”王力似乎知道趙叔,他嗯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不過我怎麼聽你這名字有點印象,你是不是有個哥哥?”
馬孝全心中詫異,但他還是嗯了一聲:“有,叫馬小龍。”
“馬小龍?你是馬小龍的弟弟?”男人突然跨步上前,動作極快的一把扳住馬孝全的肩膀。
男人的力氣很大,超出了馬孝全的預料。
男人愣了一下,然後快速鬆手,抱歉的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
馬孝全好奇了,問道:“王叔,您認識我哥?”
王力嗯道:“何止是認識,那小子人不錯,也救過我好幾次,就是不知道出了啥事兒,人突然不見了。”
馬孝全拖著下巴眯起雙眼,心道自己不過就隨口說了一個馬小龍,沒想到還真有這麼個人,而且從這段日子接觸過的人來看,馬小龍似乎還是個人物。
“你也不知道你哥去了哪裏嗎?”王力問道。
馬孝全苦笑著搖搖頭,撒謊道:“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會從外地到這裏來找他了,他也是很久不給家裏寫信了,再加上家裏就我一個人了,所以我就來這裏投奔趙叔了。”
“嗯,也是~那行,小虎啊,王叔也給你說一聲,以後你有啥事,或者和你表叔吵架了啥的,或者你表嬸要是嫌棄你了,王叔這裏你也能住,王叔我就一個人,你啥時候來都行。”
馬孝全好奇了,問道:“王叔,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熱情呢,不應該也隻是我哥救過你幾次的關係吧?”
王力嗬嗬一笑,道:“也不全是,總之以後有時間了,你來,咱倆慢慢聊,嗯,不過你今兒來,想必也一定得給張翠蘭一個交代,是吧?”
馬孝全撓了撓頭,嗯了一聲。
“好說!”王力轉身從床底下摸出一張五塊錢,遞給了馬孝全:“這錢你拿去交差吧。”
馬孝全愣了一下,道:“王叔,這錢可很多啊,你就這麼給了我,不怕我不給張大媽嗎?”
“你不會的~”王力嘿嘿一笑,“張翠蘭賊精賊精的一個人,就算我不怕,她可得一直追著你要。”
“但你都說了,你已經給過三次了,按道理,你已經全部償還了啊。”
王力苦笑道:“幾年前我喝醉了,正好遇到了張翠蘭,我們倆不知咋的就攪合到了一塊兒,後來我才知道她男人死得早,而且這些年她也一直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過,也是個苦命人,隻是她一見我,就總纏著我做那事兒,我實在受不了了......”王力話到此,又是一陣苦笑,“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賽金錢豹,我算是見識到了。”
“噗嗤~~”馬孝全笑了起來,他點點頭道,“王叔,我算是明白了,原來你是刻意在躲張大媽啊。”
“也不全是,哎,以後有時間我再和你細細說吧,你就先拿著這五塊錢去交差。”
馬孝全嗯了一聲,將五塊錢收好。
和王力道別後,馬孝全並未往回走,他的本意是從這條路穿過後,去張大媽口中說得那個球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