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四周一片昏黑,我打開照明燈。這是地下水流進的通道。
不管怎麼說對於我還活著這個問題我是比較驚訝的,我竟然沒有被淹死。我還活著毫無疑問是依賴著自己一身的衣服,這些防護蛋白和強韌纖維合成的防護材料有效防止了我在水流的衝刷下被石頭撞死的危險。
本來的話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在我睜開眼時我就明白過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萬幸而是大不幸!
這個地方沒法見到太陽,這個洞穴。我是被水衝進來的,也就是說我進到的地方是個沙漠水流進入地下河的通道,由於沙漠降水少且急導致通道頗大,不要以為這種地方是安全的,時不時急湧而的雨水會像高壓水槍一樣打在身上,雖然不至於被打死但是斷斷續續的痛苦顯然要比死了好不到哪裏去。值得慶幸的是我現在正好是在一波水流和另一波水流的時間間隔中,也拜其所賜讓我一直擔心著下一波水流。
懷著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的複雜心情的我決定走動一下。
一切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通道裏的是被水流帶著的散沙,踩下去就沒到了小腿部分,再加上沙子中的水分,在這樣的地方行走就像在粘合劑上一樣,而通道牆壁上裹著被水衝過來的沙土讓機械手臂完全沒有用處,所以我才走幾步就累得不行。
我抬頭看了看周圍,在探照燈的光下這裏和著水的沙子閃閃發亮,有些水不時地滴落下來,沙子裹住了岩壁讓我看不出這洞是什麼石頭,我當然不能去挖開沙子,如果上麵的沙子少了下麵的沙子支撐砸下來就直接把我活埋了。
我不知道漢斯還要跟我說什麼就被水衝走了。但是,我已經明白了為什麼坦普·巴隆這樣的人會在這種地方失蹤。這個地方太過異樣,無論是原先的戈壁也好還是現在的這個沙漠也好,這完全不是大自然的自然景觀,換而言之就是人造的。雨、風、土地、天空、熱度、濕度這一切太過不正常,不可能是自然的東西。所以說,一個人在這樣的地方消失也是情有可原的。
原先整件事我一直認為是漢斯的問題,這不能怪我懷疑他,因為他是有前科的(曾經騙過我,害得我差點掛掉)。不管怎麼說我知道他是有些反常的,又不知道他要幹些什麼,但是我還是相信他的,如果有什麼危險他一定會告訴我,他不告訴我就說明他認為還沒到告訴我的時候。如果是這樣,我跑去問就太不識趣了所以一路上我就沒說什麼。
所以這件事到了現在這個情況也一定是出乎了他的預料,也就是說這一切並不是他弄的,他自己也承認不是他搞得鬼。那麼就隻剩一個人可疑了,那就是隊長微利,從這四個月(行軍之前我們一起訓練過)的相處來看,他是一個謹慎的人。這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他在引導,首先是讓我們放下重武器進入沙漠,其次是讓我們走進這個難以爬上去的沙漠河道,還有一路上我的一些奇怪症狀極有可能是他下的毒(他走在我的前麵,釋放微弱的氣體毒素是很簡單的)。總而言之,最大的黑手極有可能是他。我急速的在頭腦裏過了這件事的大概,最後得出的結論,所謂的叛徒極有可能是微利。但是有一件事依舊讓我難以理解,那就是托馬斯·非的死,這是最奇怪的地方,按照我之前的推論微利是叛徒那從一開始我們進入這個沙漠就已經進入了他的圈套,就算在途中有人知道了微利是叛徒我們也依舊沒有任何辦法(就算我們殺了他也依舊改變不了我們全被抓住的命運,更何況如果他是叛徒而帶我們進沙漠,那就說明他有自信逃過我們並走出沙漠)。所以,如果是這樣,微利完全沒有必要做殺了托馬斯·非這種把懷疑惹上自己身上的事。實在是沒有理由……
也許很多事情並不是我想象的那個樣子,這一點我早就明白。我不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沒有辦法去對諸多情況作出判斷,所以我盡量少管閑事,軍部如何也好、誰要複仇也好,完全和我沒多大關係。這件事和我也沒多大關係,因為如果和我有關係我早就被毒死了,何必留我活口。總而言之,不管事情如何發展,我要做的不外乎是活下去,而像我這樣沒什麼執念的家夥,實在是難以想象我活著出去的樣子。
我想了想,漢斯是和我一起被衝走的,按理說他應該離我最近,我打開通信叫了幾聲也沒人回我就知道現在是暫時沒法找到他了,一切還得靠自己。
正當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麵前的沙子隨著猛地抖動爆裂開來,和著水的沙四散翻飛。我在一瞬之間被一隻手掐住,巨大的力量把我塞進了沙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