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當然是劉明新和吳豔玉做的,麵對祁大炮慘無人道的折磨,吳豔玉痛不欲生,劉明新也咬牙切齒。他們也想遠遠離開祁大炮,可又怕祁大炮瘋狂的報複。走了和尚走不了廟啊,他們還有自己的家人,特別是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如果這個喪心病狂的祁大炮真要為難家人該怎麼辦?思來想去,倆人達成共識:隻有祁大炮死了,家人才會安寧!於是他們在一個風高月黑的晚上,趁祁大炮喝醉時勒死了他。還不解恨,幹脆剁成了幾十塊,分扔到河裏銷屍匿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劉明新和吳豔玉知道總有一天真相會大白於天下,但他們心不甘,想想可愛的孩子還需要他們照顧,想想年邁的父母還要他們孝順,幹脆一走了之,能活到哪一天就到哪一天。沒有了祁大炮,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走到一起了,於是他們選擇逃亡,選擇隱姓埋名過日子。剛開始他們天天提心吊膽,夜夜惶恐不安,後來發現案子沒人查了,這才放下心來。結果事情還是浮出了水麵,警察還是找上門了。當從家人電話中得知警察問詢他們現在的情況時,劉明新馬上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在和吳豔玉簡單商量後,匆匆把店裏的工作安頓好,以老家有急事需要回去一趟為由攜著吳豔玉、帶著所有積蓄跑路了。
“吳爸劉媽他們真是好人,雖然是個殺人犯,但根本看不出來,每天都笑哈哈的,什麼事都能忍,尤其是吳爸,你打他左臉他會把右臉支過來,是那條街上出了名的好老人。”文娜雖然知道劉明新吳豔玉才是真名,但還是喜歡用吳爸劉媽這個稱謂。她說,吳爸的脾氣絕對好,能逼他殺人那絕對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她說開飯店免不了受人欺負,經常遇到那些混混們吃飯不給錢,借錢不還的現象。對此,劉媽還吵兩句,吳爸卻從不生氣,照樣笑著應付他們,弄得混混們反而不好意思欺負他了。
“人都是感情動物,時間長了都會相互給麵子!這是吳爸常說的一句話。”文娜對劉明新有一種發自心底的崇拜,這個老實巴交的生意人,在最困難的時候救了她。他是那麼善良,那麼和藹可親,卻為了自己的心愛的女人不受欺淩而不惜走向犯罪的道路,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有這樣的男人陪著,即便隻有短暫的幾年,劉媽也知足了!”文娜說這句話時一臉的羨慕。
“如果有一天,有人再欺負你,我也會為你豁子出一切!”我不失時機地討好文娜。女人是需要哄的,尤其是你要效仿他的偶像,模仿他的偶像精神時,她才會對你更加歡喜。
“我才不要呢?”文娜拿手捂住我的嘴。
“我隻希望我愛的男人快快樂樂,健健康康!那怕有天大的罪過也讓我一個人承受!”俠女就是俠女,這話說得我有些無地自容了。
文娜不知道她的吳爸劉媽此時正在監獄裏,與更多的壞人們在一起接受著勞動改造,她還在心底期盼著他們能夠逃脫法律製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你說吳爸和劉媽他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文娜有時這樣反複問我。
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我真的對這個概念越來越模糊了。我原來的觀念被顛覆了,有些事情真的無法說清對與錯,如同劉明新、吳豔玉一樣,本來他們都是善良的好人,可被祁大炮一步步逼到以命相博的地步,該是當壞人還是去當好人?也許我們可以說他們不該殺人,他們應當去報警,讓祁大炮接受法律的製裁。但法律真能解決一切嗎?一個癮君子,一個家庭暴力者,槍斃不可能,判刑又能判幾年?如果他還改不了呢?或許接下來是更殘忍的報複!二進宮的罪犯比初始犯罪時更殘酷,這似乎已經成為一個不爭的事實。監獄能把壞人變成好人,有時卻把好人變成壞人,讓壞人變得更壞!
“他們肯定是好人,起碼他們對我的娜娜很好!”我很肯定地告訴文娜,這話一半出自內心,一半是敷衍了事,但卻不是我理想的答案。
我真的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這世道誰敢說得清,誰能告訴我們該遵守什麼樣的遊戲規則。遊戲本無規則,隻是愛玩的人多了,想玩的方式多了,無法平衡或者無法做出裁判時才製定規則。從職業身份講,任何殺人犯我都不抱同情,畢竟他們觸犯了法律的禁線。但從情理角度講,劉明新和吳豔玉確實讓我同情甚至於佩服。有時我覺得他們不該列入殺人犯行列,而應當列入俠的行列!警察以法製人,俠者以暴製暴,二者之間的區別在於是否對法敬畏和遵循!
而一旦遵循法的軌跡仍無法解決問題時該怎麼辦?這個問題我想了好久,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