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裏,窗外宮燈的紅光散開了一絲絲的黑暗,剛巧落在蘭珍那張慘白如紙張的臉上,她額頭上滿是冷汗。
“母親、母親……”蘭珍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好似聽見母親的聲音,看見母親的身影,她溫婉地微笑著,親切寵愛地喚著她的名字。
“蘭珍啊……”那末尾似有非有的語氣音比什麼樂曲都要好聽,蘭珍伸手去抓,可惜,剛剛抬手眼前的一切便消失不見。
反倒是因為去追那個身影而跌下了床,終究從夢中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摔倒在地,想要爬起來,可是怎麼都直不起身。
已經開春了,可是為什麼還是這麼的冷?為什麼身子會如此無力?為什麼會這樣的難受?
這種滋味……,蘭珍撐了撐頭,心中狐疑著,我這是、是病了嗎?
翠娥在外守夜,聽見裏麵有動靜,忙著點了紅燭入內,見蘭珍摔倒在地,不由一驚叫道:“小主,這是怎麼啦?”
一摸蘭珍的手隻覺得冰涼刺骨,忙道:“小主,您是不是病下了,奴婢這就去請醫女來。”
翠娥邊扶起蘭珍邊說道,將蘭珍扶到床上便要轉身離去,卻被蘭珍一手拽住道:“我沒事兒,我隻是做了噩夢而已……”。
“可是,小主您近來總是出冷汗,真的沒事兒嗎?”翠娥擔心道。
“總是?”蘭珍不由一驚?總是?是啊!從什麼時候起,她總是心慌出汗,而且越來越嚴重,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更為心慌,這好像、好像是從冊封了禦女就開始了的。
“哦,這幾日事情太多了,想是累著了,我睡一覺就好,你下去吧!”蘭珍不想被翠娥看出異樣,故作鎮定地打發道,說著便裹被要睡。
翠娥便隻好先行退下,說來這幾日的確是發生了不少事情的,皇上剛剛親政,有著數之不盡的事情要做,不說別的,就說太後從建章宮搬回永福宮,皇上從永福宮搬到建章宮,這區區一樁,就足夠這燕都皇城忙得天翻地覆了。
更令人擔憂的是太後病下了,傳聞說是因為晨陽公主在太和殿的一席話給氣病的,眼下後宮的主子們都因為太後這一病而心中不安,皇上更是擔憂至極,試問,太後剛剛還政於君,就身子微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外邊的人會怎麼想呢?
罷了,這些事兒,也輪不到她一個小小婢女來想,照顧好屋裏的那位,才是正經事兒。
說來心中倒是有幾分欽佩之意,一樣是奴才,怎麼她就能爬上皇上的龍榻,龍門一躍成為主子呢?而且還哄得皇上那般歡喜。
翠娥輕輕合上了門,依舊在外間的榻上和衣躺下,卻不敢去睡,仔細地聽著裏頭的動靜。
突然一陣風過,隻覺得肩頭有些麻痹,便昏昏欲睡而去了,再無知覺。
無淚依舊一身黑色夜行衣走在黑暗裏幾乎就是一道影子,隻是若隱若現她那雙的美麗的眼睛,充滿了冷氣。
“你可真是大膽,這個時候還敢邀我相見?”無淚入內朝蘭珍指責道,公主費盡心機設下的好戲,沒想到卻突忽而來的六萬精兵,徹底毀掉,眼下人人都知道是公主用龍禦令逼著太後退了位,氣得太後都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