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心態總是導致身邊的環境裏布滿了詭異,深夜裏,蘭珍提著燈籠走在燕都皇城前往冷宮的道路上。
總是感覺背後陰森森,然後耳邊能夠聽見衣擺擦風而擦出的簌簌之聲,這條道該是皇城最為幽禁的道路。
冷宮素來是關押一些因過錯而被廢棄的妃嬪們,先皇駕崩時裏麵關押著的妃嬪已然被遣送去了別處安置,而皓天繼位以來還沒有將哪位嬪妃打入冷宮過,故此此時的冷宮是空無一人的。
無淚傳了話,今夜公主要見她,約定地點就是冷宮,她不能也不敢不來。
“主子在這裏麵等你。進去吧!”剛到冷宮門口,無淚便出現在眼前,蘭珍急忙吹滅了手中的燈籠,取下了頭上帶著的黑色鬥篷,朝內走去。
隻見晨陽公主一身黑色長袍立在冷宮院內好似欣賞著什麼?月光傾灑在這景色蕭條的院內,不由與月宮景物相似,滿是冷氣的環境裏,林立著孤單而寂靜的樹影。
“主、主子……”蘭珍輕聲喚了句,不敢去打擾公主賞月,正要跪下請安,卻聽公主道:“聽聞你懷了身孕,就不要跪了。”
一句話更是讓蘭珍不安,連忙噗通一聲跪下道:“奴婢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奴婢已經小心謹慎了,但是、還是防不勝防?”
不得不說,這孩子投錯了胎,後宮那麼多的女人,他在誰的肚子裏不好,偏偏跑到她的肚子裏來?
“這種事情,不是你一己之力能夠避免的。”明兮並未如蘭珍設想的那般動怒,反倒讓蘭珍不習慣了。
“如今,你懷上了皓天的孩子,你心中可有什麼打算?”明兮回頭朝跪在地上的蘭珍問道。
“奴婢正是迷茫,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請主子指示!”蘭珍必須表現出極其服從,因為她本就是一具被人用絲線控製著的木偶。
“起來說話!”明兮吩咐道,蘭珍卻不敢起道:“奴婢、奴婢不敢起。”她將頭低得更下,不敢抬眸去看公主的臉色,在這黑夜裏,月光下,明兮臉色是蒼白的,如同一張鋪平的銀紙,不如往日那般神采奕奕。
“本公主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你是在想,你親手殺了本公主的親生母親,本公主肯定不會放過你對嗎?”事情過去這般就,明兮好似也接受了皇太後是她親生母親的事實。
“是!本公主如今很恨你,但是卻更恨自己,處心積慮費勁十年時光,隻為手刃殺母仇人,不曾想過,憎恨數年的仇人竟然是親生母親?”明兮說著抬起了自己的手搖了搖頭道:“你能夠體會那種滋味嗎?那種被‘五雷轟頂’‘萬箭穿心’的滋味。”
公主的懺悔更是讓蘭珍心慌,她越是悔悟,那麼就會越恨自己,越會除去她。蘭珍不敢搭話,隻是靜靜地聽著公主言語。
“倒是便宜了你,說來諷刺,十年前,我救了你,卻不曾想,十年後,利用你殺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明兮冷笑了兩聲,突然發現自己一無所無,母後不是自己的,弟弟卻不是親的,她再不是值得她驕傲的嫡出皇女,而是一個她瞧不起的下等妃所生的庶女,她的一切好似都在福雅嬤嬤撞死在皇太後靈柩上的那一刻而失去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