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珍聽見無淚的冷笑,隻感覺渾身都在發顫,怎麼會這樣?為何會這樣?為何總是讓自己處在這麼危險的情況。
“嗬嗬……”無淚又是冷笑了幾聲,朝蘭珍道:“南宮蘭珍,你就是一顆棋子,至你七歲那年進入禦香閣起,你就是一顆棋子,公主讓你做的每一件事兒,都是為了將後利用你而做的。”
棋子、棋子,這對蘭珍而言也是一個噩夢,她早就不想當一顆沒有思想沒有主見的棋子了,她想做她自己,按著自己的意願去做事情。
“讓你學會調香,是為了讓你更加清楚地知道女人之間的鬥爭,讓你學會心狠;送你入後宮,是為了利用你去複仇;哪怕讓你生下腹中的孽種,也是為了更好的操控你;即便你今天還活著,也是公主的一步棋,你是不是在為你自己的命運感到可悲啊?你想要逃?”
無淚一步步地朝蘭珍走去,蘭珍有些害怕她那雙充滿冷氣的目光,無淚近一步,她便退一步,直到已經退到了門口再無退之處,無淚才停下來,冷笑道:“你若是想逃,得看看你有沒有那麼的本事?”
“無淚,你不要逼我,這樣擔心受怕的日子,我是過夠了,今日,你若是答應我永遠不將真相說出去,我便會想方設法保你平安出皇城,你若是不答應,大不了同歸於盡……”
蘭珍雖然心中恐懼,但是依舊是故作堅強,因為恐懼是無用的。
“同歸於盡?嗬嗬,我可是無兒無女,了無牽掛的,你呢?我就不信你舍得下你的小公主?”無淚太過了解蘭珍的性格了,她是舍不得的。
“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因為死對你而言太過便宜了,我要將你留在這個世間上誠惶誠恐地活著,日日都擔心受怕,夜裏連說夢話都要小心翼翼,心裏藏的事情太多,人是不會活著得高興的,我要你這一生都如此慘受折磨,折磨到死,如此我才會解恨。”
無淚指著門外道:“珍妃娘娘,您請吧!本王妃還得養足了精神,好早日趕回益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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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福兮所出來,蘭珍便是精神恍惚的,夠了、夠了,真的夠了,真的不想再被任何人威脅了。
這樣被人挾製的生活果真是太過揪心了,無淚、無淚……蘭珍在心中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
回憶起,當年在禦香閣時與無淚相處的情景。
與無淚的會麵多半都是在與公主相見的時候,但是每一次公主都是嚴聲厲喝的,非打即罵,每一次,公主都會讓她對南宮一族的血海深仇記得更加的清楚,將當時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所以每一次見完公主之後,她都會哭。
但是她又不想哭,所以她拚命地壓製著自己,這個時候,無淚會出現,拍拍她的肩膀,或者遞給她一塊絲巾。
冷冷的她不會有言語的,但是區區這樣的舉止就可以讓她心存感激,無淚比她是要堅強的。
她學習的是調香,在一群心思不純,為了利益而掙得你死我活的女子們之間,她時時刻刻都需要警惕與提防。
無淚學習的是武功,練武比調香是要勞累的,無淚累的時候,會席地而坐在某個地方,偶爾她也會經過,給她送些水與食物。
就這樣,日積月累,十年光景裏,蘭珍覺得無淚就是她的知己,因為與她有著相同的經曆。
唯一的區別在於,公主將自己作為一顆棋子一樣的利用著,而卻將無淚當成人一樣的教導著,這兩者是不一樣的。
想到此處,蘭珍的手不由一緊,在雲兮的人生與她人的性命之間做衡量,是沒得選擇的。
一個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被原諒的。
可是無淚的武功太高了,怎麼樣才能治服她?
夜裏?下毒?不,公主懂毒,無淚自然也會懂得的,這招是無用的。
用香?讓她意識不清?不成,她雖不精通香,但是一定可以識別香的,這招也對付不了她?
暗殺?就更沒用了。
一定會有法子的。突然蘭珍好像想到了什麼?對了,無淚怕水,對對對,是的,她怕水,記得有一次,無淚在水邊洗手,蘭珍想著那水也不深,又是炎熱的夏天,想著將她推下去,嚇唬嚇唬她,但是沒想到無淚的警惕性太高了,她還沒有動手,就被無淚一個反手抓,險些將她的胳臂都擰了下來。
蘭珍道:“我是要與你玩笑的,怎麼下這麼狠的手?”
無淚倒也沒有避忌道:“我很小的時候,落過水,所以很怕落水,在水邊的時候,我的警惕心會很高,我回頭看見是你時,已經放輕了力度,不然此時,你就是一具屍體了。”
想到了無淚的這個缺點,蘭珍內心有些欣喜,又想著該如何將無淚送到“水”裏去,腦海裏閃過她親自動手將無淚的頭按在水中不讓她起來的場景……。
想著想著就心底發涼,卻並沒有掩蓋住她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