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身躺在懸於洞府的吊床之上,清素的白色長衫隨風輕飄,細膩纖長的黑發自然下垂,就好像出自名師手中的潑墨畫一樣,成為了一道別致獨有的風景。
陸月夏在失神中,輕牽起一絲微笑,發自內心的讚歎道:“你真的是我見過最美麗的人。”
聽到陸月夏發自內心的讚歎,白青綰一愣,挑眸瞥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臉上讚歎的表情時,慢慢從吊床上坐了起來。
“你好像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恩?”
一時沒明白白青綰是什麼意思,陸月夏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隻見白青綰猛然扶袖,從素白的長袖中甩出三根銀針,直直逼向陸月夏。
陸月夏瞪大眼睛看著朝自己飛過來的三道白光,立刻往後下腰,及時多開了白青綰的襲擊。
三根銀針穿過陸月夏的身旁,“噌噌噌”的插在了她身後的木樁上。
陸月夏轉頭驚魂未定的看了一眼插在木樁上的銀針,頗有些生氣的望著坐在吊床之上的白青綰,問:“你這是作甚?”
白青綰不屑的朝她冷笑了一聲,說:“別忘了,你可是我抓回來煉丹藥的。要不是因為本上仙此時心情不佳,你以為你還能坐在這裏對我出言不遜嗎?”
“我……”
看來花逐月他們說的一點兒都沒錯,白青綰這人著實叫人捉摸不透。
用花逐月的話來說,就是這白青綰太難伺候了。
“我隻是說出自己的心裏話,況且還是誇讚你,又怎麼變成了出言不遜了呢?”
“你給我閉嘴,不然我立刻就將你丟進煉丹爐裏練出個清腸健體丸。”說罷,白青綰絲毫不給陸月夏任何辯解的時間,側身躺在吊床上,背對著陸月夏,繼續翻閱他手中的書。
陸月夏知道白青綰才剛剛親眼看到自己的姐姐香消玉殞,魂離三界,估計此時心裏正難受的慌,也不好在叨擾他,便默默的閉上了嘴。
趴在石凳上,她心裏也是忐忑不安至極。
也不知道現在郇明墨怎麼樣了。
他會不會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又或者說,他要是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會難過嗎?
腦中浮現郇明墨平時溫柔體貼的模樣,陸月夏垂下眸色,緊鎖柳眉,暗自惴惴的思忖著:【他應該會難過吧?】
“喂!”
正當陸月夏心牽著郇明墨的時候,白青綰清傲的聲音打破了洞府內不到片刻的寧靜。
抬眸朝白青綰看了過去,陸月夏見他側躺在吊床上麵對著自己,問:“你說,我是你見過最美的人,那你覺得我和我姐姐,誰更美勝之?”
陸月夏著實沒有想到白青綰會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甚是不解的望著他。
猶豫了一會兒,她才遲疑回答:“男人跟女人,無從比較。要是強行放在一起比較的話,怎麼都會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陸月夏繼續說:“不過真的要我說的話,我覺得啊,還是你比較美。”
聽著陸月夏的回答,白青綰陷入了沉思。
陸月夏見白青綰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卻又不說話,以為自己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到了他,便無所適從的閉上了嘴。
白青綰若有所思的望著陸月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了口:“我姐姐說她會看著我長大,一直到我超越她,成為世間最美麗的人,才會離去。”
陸月夏知道自己又挑起了白青綰的傷心事,忐忑不安的望著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
白青綰似乎也沒有想要讓陸月夏安撫自己的打算,隻是抬眸雲淡風輕的瞄了她一眼,繼續自顧自的說:“她說最美麗的事物,總要配最美麗的事物。開的再嬌豔的花也需要繁茂的枝葉來陪襯,才能顯得更加絢麗奪目。”說道這裏,他再次陷入了沉默。
陸月夏望著他落寞的黑眸,不由心疼的抿了抿嘴。
“你知道世間有一種花叫曼陀羅花嗎?”
白青綰不知道陸月夏為什麼要突然提起曼陀羅花,便冷睨著她,低聲問了句:“什麼意思?”
陸月夏麵帶微笑,抬起右手扶了一下袖口。片刻間,她的右手中便多出了一朵紅至妖豔的曼陀羅花。
“曼陀羅花,又稱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生永世不想見。”
伸長了手臂,陸月夏右手撚著曼陀羅花,問:“縱然沒有繁茂枝葉的陪襯,曼陀羅花不是依舊開的妖豔絢麗嗎?”
看著手中的曼陀羅花,她說:“美麗的事物,之所以美麗,並不是因為有其他的東西來襯托出它的美,而是因為它本來就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