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歪東扭西的抱著張雪跑了一段時間,我這才停下了腳步,確定那幾個大漢應該不會追來找麻煩了。將張雪放了下來,張雪看著我,我也看著她。我們互相打量著對方,都暗自佩服對方的膽識和魄力。
張雪率先開口說道:“你怎麼這麼了解這裏的街道,你應該是第一次來才對啊。”
我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我走進這條街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街道是經過規劃了的,而且有不少騎車子的人從巷子裏穿出來,這就說明這些巷子大多數都是通著的,而不是死胡同。隻要方向對,怎麼都能繞出來。”
“佩服。”張雪拱著手說道。
我開口問道:“什麼時候發現我跟著你的?”
張雪學著我搖手的動作:“你不知道地鐵玻璃能反光麼?你一直盯著我看,太不自然了,況且之前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幹嘛要跟著我?”
“厲害。”我學著張雪拱手說道:“隻不過女子行拱手禮的時候,要和男子反過來,你要右手在上左手在下。”
張雪白了我一眼,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無聊,你就好像我老師一樣。”
走了很遠,張雪又停下了腳步,然後有些靦腆的問道:“你要不要送我回家?”
暴露了幹脆大大方方一些,否則改天再傳出去,估計這輩子也會有心裏陰影。我聳了聳肩,走到了張雪的身邊。張雪的腳步很慢,似乎故意拖著時間,這一點從她在放學路上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張雪為什麼要拖延時間?
“張雪,有個問題我想問問你。”我對張雪說道:“為什麼你走的這麼慢,剛才你要是走的快點,估計我也就看不見你了。”
張雪沒有回答,隻是默默的往前走,她岔開話題:“其實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你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跟著我。我聽說高睿老師死了,是被人用氰化鉀毒死的。所以你們就懷疑是偷了氰化鉀的我們幾人幹的,是不是?”
沒想到這十五歲的少女不僅有有反偵察的技巧,而且第一時間就猜出了我的來意。
我沒有說話。
張雪一邊走一邊說道:“高睿老師是一個很好的人,去年的時候,我還在高睿老師那裏補過生物課,可他一分錢也沒有收我們的。而且他還鼓勵我們,如果能考到育才高中部,或許他還會教我們高中生物課呢。”
“他給你們補過課啊?”我問道。
張雪點了點頭:“初二有一天,我在操場上遇到的他。他剛開始問我為什麼上課時間在這裏,我隻當他是一個多管閑事的老師,最多便又是送去教務處。可他沒有這樣做,而是問我上什麼課。”
“我就隨口說是生物課,他就很開心的樣子,說以後可以教我,他是一名生物老師。”張雪的聲音很低,有些梗咽:“我當時就想,這個老師好奇怪啊,於是我就去聽,他講的很好,很生動,而且很溫柔。”
是啊,高睿一向是個溫柔的人。
張雪繼續說道:“很多人都願意去聽他的課,他就像大哥哥一樣,一點沒有老師的樣子。我們一邊玩耍一邊學習,甚至連那個學習第一的周國都來聽課。你說,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有人要害他呢?”
並沒有人要害他,是他自己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隻不過有人幫助了他。
我歎口氣說道:“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
張雪低著頭:“學校裏都在傳,可一定不是我們幹的。我們五個和高睿老師的關係都很好,怎麼會幹這種事情。我希望,你能盡快找到凶手。”
看著張雪的樣子,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樣子她似乎並不知道高睿是自殺,而並非是被人毒死的。不過她這樣說,到底是真的不清楚真相,還是故意這樣說來讓我失去對這件事情的判斷呢?
畢竟騙人,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能力。
我點了點頭說道:“會的,他那麼好的人,應該給他一個真相。無論這個真相是不是我想要的,都要給。”
張雪站在原地,抬起頭來看著我:“謝謝你,我知道你會是個好人。”
“我家就在這棟樓上。”張雪指著一棟路邊老樓說道:“那個黑燈瞎火的就是我家。”
“你家人,你父親不在麼?”我知道她是單親家庭,從小跟著自己的父親一起住。
聽到了我的話,張雪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
“你進去吧,等你燈亮了,我再離開。”我摸了摸張雪的頭。
張雪點了點頭,走進了樓道,忽而又停了下來。她站在樓道中,裏麵漆黑一片。被屋簷擋住的月光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我突然感覺她似乎在哭,又好像是我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