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老板拉長了語調,說道:“嗨,哥哥,我也算是老江湖了,這點事情能不懂?就這位哥哥,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啊,放心吧,這位哥哥的事情我包攬了。那個林大發,我一看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是下水道裏的老鼠,是白米飯裏的蛀蟲,是人民之中的敗類……。”
我趕緊擺擺手阻止了他,說道:“既然如此,就麻煩你了。我回去和毛姐說一聲,明白麼?”
老板一定以為我要到毛姐那裏美言幾句,以後訂單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他眼神裏透漏出一股子說不出的勁兒來,讓人又可恨又可笑。
走出了很遠,關增彬才對我說道:“這老板真有意思,典型的外強中幹啊。”
我也笑著說道:“對啊,這種人最愛幹狐假虎威的事兒,愛貪便宜,不過也幹不出多大的壞事來。”
辦公室裏。
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邵組長,邵組長點了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欣慰的表情來:“如果能抓到一個活著的,那麼就有希望找到所有的人了。”
瑪麗這個時候說道:“我已經把林大發的所有資料都找出來了,他今年四十二歲,有個十九歲的女兒。三四年前殺了人,在執行死刑之前,林大發選擇了自殺。割腕,但是自殺沒有成功,他被送入了醫院。”瑪麗繼續說道:“在住院期間,林大發用床單做成了繩子,從七樓爬了下去,從此不見了蹤影。”
“那他到底是為什麼殺的人?”關增彬這個時候問道。
瑪麗淡淡的給我們講述了一個身為父親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四年前,那個時候林大發三十八歲,林大發的女兒林蓉十五歲。
林大發的妻子早早的就去世了,留下了林大發和女兒林蓉相依為命。林大發每天在工地幹活養家糊口,隻有深夜了才有機會回家。每次回家的時候,林蓉不是早早的睡去,就是告訴他今晚在同學家睡覺了。
十五歲是個躁動叛逆的年紀,林大發木訥沉默,他不懂女兒的心。林蓉也不懂父親的心,她很嫌棄自己的父親。別人的父親衣冠楚楚的,可自己的父親是個農民工。林蓉覺得父親給她丟了臉,她不願意見到自己的父親。
那次林大發要長期去一個工地幹活,林蓉在家裏沒人照顧。
十五歲的林蓉整天在街上流蕩到深夜才回家。
那個月,林蓉認識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富二代。
那個月,富二代提議開車去別的城市玩。
那個月,林蓉失蹤了。
老師去林蓉家裏找,家裏鎖著門,沒有人在家。老師們聯係不上林大發,因為林大發甚至沒有一個手機。林大發在工地足足勞動了一個多月,而林蓉在外麵足足玩了一個多月。
富二代和林蓉,以及富二代的一個朋友和林蓉認識的一個朋友。
兩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兩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
富二代給了林蓉三千多元,林蓉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
收了錢的林蓉眉開眼笑,富二代出手大方。
林蓉回到了家,林大發甚至不知道這件事情。
可後來有一天,那是高中組織的第一次體檢。
那天,林蓉被檢驗出了病。
後來,富二代落網了。原來那個富二代在二十歲的時候,就不知道從哪個女人身上染了病。他不甘心,所以他想要更多的人和自己一樣。
審訊富二代的時候,富二代哈哈大笑:“那些女人啊,我就是要這些拜金女感受一下。”
審訊的筆錄上這樣寫道:這個笑容,是我這輩子看到的最開心,也是最狠毒的笑容。
林蓉自然不可能繼續上學了。林蓉整天呆在家裏,她像是變了一個人,從此,她和自己的父親一樣沉默寡言。
大多數的時候,林大發和林蓉就靜靜的坐著,一句話也不說。
從早上坐到晚上。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那天,林大發提著一把刀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