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這一套,村長才開口說道:“其實吧,在吳秀芬還沒有嫁過來的時候,我們就知道她後來的老伴,也就是那個時候吳秀芬要嫁給的這個張強啊,命不久矣了。老人們都說他臉上有僵死之氣,活不長了。”
我皺起了眉頭,似乎這裏麵還有什麼我們不為人知的故事。
“然後呢?”我很好奇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村長將煙頭隨手扔在了地上,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對我們幾個人說道:“我那個時候已經是成年人了,雖然和張強沒打過什麼交道,可也經常聽人說,張強好像是肺部有什麼毛病,一天到晚的總是在咳嗽,就差沒吧肺都咳出來了。”
“這麼嚴重?”我說道。
村長點了點頭,一拍手:“對啊,就是普通人見了也知道這個人的身體不怎麼樣,可是個吳秀芬好像並不在意。後來張強就是死於肺病的,是什麼癌症吧我也不清楚。你說,一個有錢有臉蛋的女人,幹嘛要嫁給一個又窮又病怏怏的男人。”
我拖著自己的下巴,沒有說話。
村長繼續說道:“有人也提醒過吳秀芬,說嫁人是一輩子的事情,這種事情不能兒戲。雖然張強是我們村子的,可我們也不能看著一個女人把自己的幸福交給這麼一個人吧。不過吳秀芬卻還是要嫁給他,好像心意已決。你說,這一點怪不怪。”
“怪。”我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村長的老伴給我們炒了幾個家常小菜,米湯饃饃也一個個端了上來。跑了一天,還真有些餓了。此刻天也擦黑了,遠處一片都是黑黑的。
“吃,咱們一邊吃,一邊給你們說。”村長擺著手讓我們來吃。
客氣幾下,肚子是真餓,也就不客氣了。我們幾個一人抓個饃饃,一邊吃著,一邊等著村長的下文。
村長喝了幾口米湯,掰開了一塊饃饃,一邊吃一邊說道:“這就挺奇怪的了,可誰也不知道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好上的。之前我們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吳秀芬,好像這個吳秀芬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我們就見了吳秀芬幾麵吧,人家稀裏糊塗的就結婚了。”
村長將饃饃吞進了肚子裏,一邊吃著菜一邊說道:“不過結婚總是一件好事情,不管怎麼樣吧,看起來兩個人相愛就好。結婚嘛,不管什麼財富啊什麼門當戶對啊,相愛就好。”
村長老伴做好了飯,此刻也坐在一邊,說道:“呦,就你這樣還相愛就好,整的挺文藝的。當年,不也是家裏包辦的咱們兩個的婚事嘛。”
村長瞪了老伴一眼,開口說道:“這,其他人能和咱們兩個比嘛,咱們這就是緣分啊!這就是姻緣啊,這就是千裏挑一……”
看起來老兩口還很是恩愛啊,當著我們這些小輩麵前秀恩愛也是沒有絲毫的羞澀啊。
村長衝著老伴笑了笑,然後又說道:“於是就結婚了,結婚沒有幾年吧,男方的父母親就相繼去世了,老人嘛,到了一定的年齡了也是正常的。可是呢,兩口子一直都沒有個孩子,村裏人嘛,沒事就愛嚼舌頭。”
我們聽著吃著。
村長喝了一口米湯,說道:“有人說這吳秀芬就是不能生孩子,沒人要,所以就嫁給了張強。不過說什麼不說什麼吧,就是沒有孩子。”
“後來啊,張強就死了。”村長說道:“後來說是因為肺部的什麼問題死的,死的時候,吳秀芬也就三十歲吧。後來也有不少的光棍不在乎吳秀芬是二婚,想娶她,畢竟吳秀芬還是比較漂亮的,不過吳秀芬都拒絕了。”
歎口氣,村長說道:“後來也有那不甘寂寞的老光棍經常去找吳秀芬,吳秀芬都閉門不出,久而久之這些人也就散了。這都三十多年過去了吧,這個吳秀芬也六十多歲了,不過三十多年了,每天吳秀芬都會去山上燒黃紙給張強。”
“每天?”我皺起了眉頭,鄭重其事的問道:“確定沒有說錯,是每天?”
村長歎口氣,然後說道:“是每天,原先說這說那,說風涼話,還想占人家便宜的人都自討沒趣了。這樣的堅持,哪個人能做到。老太真的是風雨如一日啊,現在六點多吧,八點多的時候,她估計又要上山去了。”
我看了看表,果然六點半了要。
說著,村長也閉口不言了,專心吃菜,似乎還有點小感觸和惆悵。
不過聽完村長的講述,我的確是感覺有些奇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然不是什麼問題,可問題在於這樁婚姻的奇怪,吳秀芬雖然是東興市老城區的人,可並不是興東村的人,而紅磨坊小工廠也並不在這興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