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繼續說著,聽聲音我知道這是那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我知道碗裏有追蹤器,在你昏迷的時候,我仔細的檢查過了那四個碗。我沒有辦法將裏麵的追蹤器取出來,因為那勢必會把碗摔碎。”
我皺起了眉頭。
“可我們此刻在地下,那信號是發射不出去的。如果要找到這裏,需要時間。而那時間,足夠我們逃跑了。”溫文爾雅的大叔衝著我笑了笑:“不過,我們也要快沒時間了,你懂麼?”
我看著凶手,凶手也看著我。而在這個不知名的地下,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他死死的盯著我,而我也不知道此刻看著我的,到底是誰。而我從這個人的眼睛中,看到了悲傷和希望。
四周靜靜悄悄的,我似乎能夠聽到“滴滴滴”的聲音響著。
“為什麼這樣說?”我開口說道。
凶手緩緩的說道:“我能夠意識到自己身體裏的其餘人格,能和這些人格對話。而這些人格就好像是普通的人一樣,也同樣會生老病死。我的小妹妹困在那個年齡太久了,她快要消失了。如果不是你那個夥伴,此刻我們已經完成了。”
我知道凶手指的是趙明坤。
“我要知道被你們抓走的那個人沒有事情。”我並沒有看到關增彬,所以我必須要確定關增彬的生死。
而凶手用一種不能告訴我的表情看著我,然後說道:“在我們的要求達成之前,我是不會告訴你們那個女人在哪裏的,這是我們手上唯一的一張王牌了。當我們安全離開的時候,我會告訴你那女人在什麼地方的。”
“隻是我很好奇的一點,從我到興東村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計劃好了?吳秀芬才是你的生母,所以不論你提出什麼要求,她都會做的。”
我看著凶手的表情,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五年前的時候,你父親,當然,我指的是吳秀芳的老公死了。你從筆記本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也就是那個時候,你的主人格已經有了要消失的跡象,你們都是被她創造出來的,你們都在保護著她。”
溫文爾雅的大叔說道:“我們身體中一共有四個人格,一直困在五歲的主人格,她不能接受自己母親死亡的事情,所以選擇了沉睡和逃避。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刻,第二人格閻王出現了。他為了活下去,什麼也會做。他堅韌也卑微,他膽小也勇敢。所有的凶殺案,都是他做的。”
這個人格說話一向都是慢條斯理的,卻很富有邏輯,讓人聽他說話的時候很舒服,他繼續說:“可第二個人格並不能滿足主人格缺失已久的安全感,於是主人格的姐姐澤出現了。澤充當主人格姐姐的身份,給她安慰,一直陪著她,給她安全感。”
“五年前。”大叔說道:“我出現了,作為最晚出現的一個人格,之前發生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澤作為第三個出現的人格,也有很多不知道的秘密。閻王知道一切,可他從來不喜歡和我們交流。”
“說遠了。”他繼續說道:“五年前,我出現了,我隻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那十二個碗,然後讓自己的小妹妹臨摹。我也看了筆跡,筆記中說他什麼都沒有帶走,那十二個碗自然被收走了,我想,首先應該找到吳秀芬,也就是我的,生母。”
我點了點頭。
大叔笑了起來,說道:“這樣說有些奇怪,可畢竟這個身體是吳秀芬給我的,姑且就說是小妹妹的媽媽吧。其實閻王是想要殺了她的,但因為一件事情使他放棄了。”
我開口說道:“那床頭的照片和三十年如一日的自我救贖?”
大叔打了一個響指,說道:“沒錯,雖然我不清楚閻王見到吳秀芬為什麼那麼生氣,畢竟吳秀芬才是他的聖母,可我想你肯定不會希望再次見到他解釋清楚了。於是我通過吳秀芳來和外界聯係,因為那個時候,閻王已經不能控製自己了。”
“那個時候他已經開始殺人了麼?”我問道。
大叔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五年前,閻王開始變了,並且有殺人的傾向。你知道麼,那些碗的擁有者本都是無辜的人。可你也要理解,當一個人經受了十年的折磨之後,你也會變成他那個樣子的。”
我接著凶手的話說道:“於是,為了避免殺人,你們就住在地下,從不和人接觸,這樣,閻王也就沒有辦法殺人了?”
大叔說道:“是的,我們在地下生活了五年。我必須要把所有碗都找到,才能出去找人購買,否則以閻王的性格,他一定會殺人的。他有著一種近似偏狂的執念,誰也不能碰那十二個碗,否則下場就隻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