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屋子,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悲傷的情緒來。這個屋子空蕩的讓人想哭,臥室裏甚至於連一張床都沒有。就好像,這是一個被人遺棄了的房子一樣。我甚至連一個能夠坐下的地方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趙明坤是怎麼想的,此刻天色已經擦黑了,屋外的路燈亮了起來,家家戶戶的廚房也都亮起了燈來,飯點兒到了。我順手打開了廚房的燈,開始用冷水漱口。冰冷的水觸碰傷口,頓時疼的我齜牙咧嘴起來。
看來在我的傷口好之前,我隻能吃流食了。好在,廚房裏麵還是有冰箱的。我打開了冰箱,卻發現裏麵隻有幾個西紅柿和黃瓜。再然後,就是幾個饅頭。
再看櫥櫃上,油鹽醬醋也是什麼都沒有,看起來,這個廚房是擺設了。不過想想,趙明坤這種女人真的會做菜麼?對此,我保留意見。
正當我琢磨著該怎麼填飽自己肚子的時候,我聽到門外傳來了動靜,趙明坤回來了。
走了出去,我剛想要和趙明坤打個招呼,可就看到了趙明坤滿臉的憤怒。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趙明坤首先開口說道:“把燈關了。”
“啊?”我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過來。
趙明坤重複說道:“把燈關了。”
看著趙明坤煞有其事的樣子,我雖然有些不明白,但還是將燈關了。頓時,整個房間陰暗了下來。隻有冰箱發出的幽幽冷光照射在屋子裏,給牆上打上了一層淡藍色的光幕。我和趙明坤就這樣尷尬的站著,安靜的很。
我撓了撓頭說道:“開燈怎麼了?”
趙明坤這才將左右手上提著的塑料袋放在地上,繼而和我說道:“你的逃亡生涯才剛剛開始呢,如果想要不在睡夢中就被帶上手銬帶走,你以後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記住第一條,永遠不要留下你的痕跡。”
說著,趙明坤從自己的內襯口袋裏掏出了一塊布來,她在開關和冰箱門擦拭了片刻,才又將這塊布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裏:“第二點,永遠也不要開燈。燈光會暴露我們的位置,你明白麼?”
我聳了聳肩,說道:“也沒有必要小題大做吧,我們才剛來到這裏。”
趙明坤一邊將袋子裏的東西掏出來,一邊說道:“所以一晃七年時間過去了,我還在外麵。你可能也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抓到我。可你也知道,他們至今連我的一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我皺起了眉頭,看著趙明坤。而同時我也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家裏什麼東西都沒有了。但凡要買什麼東西,必然會和賣家產生聯係,尤其是家具這種一天成交量並不大的商鋪,賣家定然是有記錄的。為了不留下記錄,隻能不去購買。
可是這樣的生活,未免也太謹慎,太拘束了一點。
趙明坤還在忙碌著,我開口問道:“這樣的生活不累麼?”
聽到了我的話,趙明坤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沒有回頭:“累啊,隻是不這樣活著,還能怎麼活著?還是說,活著就是受罪。我原來聽人說過,人這一生啊,吃的苦和享的福是有一定數量的。可我們要受的苦,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呢?”
她回頭看著我,似乎在尋求我的答案。隻是我比她還要小七八歲,實在沒有辦法來回答她的這個問題。我隻能歎氣說道:“可能有些人就是為了贖罪來的吧,活著就是受罪。”
“活著就是受罪,可也沒有勇氣死去解脫。”趙明坤拿出了一個瓶裝東西來,對我說道:“你說,我們這些人是有多可悲。來,張嘴。”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自覺的張開了嘴。
一股涼颼颼的液體噴到了我的嘴裏,有一種藥味。
我心中一暖,開口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閑心給我買藥,挺細心的。”
趙明坤從另一個袋子裏掏出了兩杯粥來,給了我一杯,自己拿著一杯說道:“諾,晚餐。”
“你晚上就吃這麼一點東西麼?”我開口說道。
趙明坤沉默著,忽然莞爾一笑,對我說道:“是啊,作為一個女人,保持好自己的身材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是我們的頭等大事。隻不過,有時候想想也覺得很可笑,你說,我這輩子還有機會能談個戀愛,當一回新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