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門的深處看去,房間兩旁是兩張床,上麵的鋪蓋還都有。兩張床的被子和鋪蓋都已經漆黑了,用手輕輕的一撥,從裏麵出來一波蟑螂來,讓我和趙明坤頗感身體有些不適。同時一股強烈的黴味散發了出來,頂的人不敢呼吸。
從床單的花色上來看,能分辨出一張應該是鄧雪梅的父親的床,一張是鄧雪梅的床。在兩張床的中間,有一個小桌子,上麵還有杯子等東西。靠在牆壁上的是一個小書櫃,裏麵還有一些高中的書籍,書櫃的玻璃都已經被打碎了,裏麵的書也滿是蜘蛛網。
床下能夠看到塞滿了雜物,還有一些腐爛了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
一些雜物就堆放在床邊,例如尿盆啊,暖壺啊,洗臉盆之類的。
而我們都能夠看的出來,父女倆就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著,實在是太艱苦了。
趙明坤抹了抹眼淚,說道:“如果哪一天我真的要死了,我就把這麼多年得來的錢全部捐出去。如果鄧雪梅的家庭條件好一點的話,或許,一切將又是另一個樣子。那麼呂知秋就不用資助她,她也不用回來複仇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在一切都不明了之前,還是不要說這種話為好。”
我明白趙明坤的心情,身世一直都是趙明坤心中的一塊心病,就和我一樣。如果趙明坤有個正常的童年的話,如果趙明坤被普通的人收養了的話,那麼趙明坤也不會走向這條路。
可人世間最怕的就是如果二字,人們總是期望在如果的後麵加上各種美好的幻想。可人們從來都沒有想過,如果後麵可以是更悲慘的事情。如果自己生下來就沒有右腳,如果自己突然得了癌症。
有時候我們總以為自己過的是能夠想象得到的最悲慘的生活了,可生活從來都沒有“最”這麼一說,它會用現實告訴你,沒有最悲慘,隻有更悲慘。
悲慘到像鄧雪梅父女兩個人,爸爸得了癌症,媽媽一去無蹤影的話,或許鄧雪梅對於死亡比一般人要了解的更透徹。我心中有一個猜測,如果鄧雪梅的父親是幾年前去世的,那麼鄧雪梅在沒有一個親人的情況下,很可能就無所牽掛,自然也無所畏懼,而殺人,也就不是什麼大事情了。
我繼續看著這個屋子,不過這個屋子太久沒有開合了,在沒有陽光的照射下,裏麵陰冷無比,讓人還有些不寒而栗。我開口說道:“看的出來,這個屋子很長時間沒有人居住了。不過資料上說他們家原來也算是小康家庭,看起來是在花光了家裏的積蓄之後,父女倆無奈之下才住在了這裏。”
趙明坤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這就說明,鄧雪梅是不會回來了。我看,還是去她辭職的公司看看,或許能夠得到比較詳盡的線索。”
“嗯,看起來是這樣了。”我對著趙明坤說道。
破舊的房子,相依為命的父女倆,總是能夠讓人潸然淚下。
“走吧。”我頂著一股股的黴味,開口說道:“這裏廢棄了太長時間了,應該是看不出什麼來了。我看穀琛給我發來的短信,說她之前剛泰製藥當職過,這個公司還是蠻大的,幾個月前才辭職了,應該能找到線索。”
我們剛走出了門,就見有兩個年齡在五十來歲的老大爺走了過來。兩個人看到屋子裏麵的我們,有些猶猶豫豫的,似乎有什麼話要和我們說,又不好開口。
我拿出了自己的證件,說道:“我們是來這裏來了解了解情況,不用擔心,我們這就走了。”
那個人撓著頭,看了看我的證,半晌說道:“俺也看不明白這個,俺們兩個剛才聽到有‘咣當’兩聲,以為出了什麼事情,這才過來看看。要是沒什麼事情,俺們就走了。”
“你們住在這裏?”兩個人走了幾步,我開口說道。
兩個人回過了頭來,同時點了點頭。
我指了指身後的房子,回頭說道:“這家住的是誰,你們清楚不?”
“知道。”一個老大爺說道:“俺們親手給弄的房子,怎麼能不知道。原來住的是老鄧頭和他閨女嘛。不過前幾年老鄧頭死了,他閨女也沒有回來過。這房子沒人住好久了,你們來是找人?”
“倒也不是找人。”我說道:“來了解一下情況,對於老鄧頭,你們認識麼?”
“認識,當然認識了。”一個老大爺說道:“那幾年,我們沒少照顧他。”
我皺起了眉頭,說道:“怎麼個情況,來說說?”
另一個老大爺說道:“老張啊,俺們到你家裏談吧,在這站著像什麼話啊。”
“你瞧瞧老李,來俺家,俺和你們細說。”
老大爺一邊歉意的對我們鞠躬,一邊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