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爾擦擦麵上的灰塵,走到白飄飄麵前,伸出小手來:“我拉你,跟我走罷!”白飄飄癡呆地仰望著歌爾許久,眼光水霧彌漫,夾帶著疑惑。盯著那隻像是帶領自己通往天上的手,半晌才慢吞吞伸出那隻健全的手來,緊緊抓住歌爾的手,便起了來。
歌爾丟開手,抿抿嘴唇,道:那裏很遠,也很冷!”說罷,便自顧自一人向山下走去,眾人見此都跟上去。
青城山離西嶺雪山不算多遠,眾人趕了兩天路便到了山下。正如其名,也正值寒冬,整座山早已下起了蒼茫大雪,紛紛揚揚猶如白蝶。漫山遍野全是覆蓋的白雪,一片白色蒼茫,一望無際。
八人踏著厚厚的白雪,向山上艱難地爬去。
張道行為何會在這座雪山之上,藏身在這種寒冷之地?心頭即使不解,但真相就在不遠處。
越到山上,雪下得愈加大,風饕雪虐讓武功並不高的雲秋蕎和蕭建兩人頓覺吃力,即使穿的不薄,可還是抖地顫栗不斷。歌爾雖隻是修行了道家的內力,但常年上山來看望張道行,早習慣了這種寒風飄雪,忍耐寒冷的小身體竟比一些成年人都還有強勁些。
沐月武功高強,有內力護體,將自己的披風脫下來給雲秋蕎,那雲秋蕎心下早已溫暖,哪裏還未寒冷而煩惱,便精神矍鑠地跟在沐月身後繼續上山。
小白龍笑道:“南邊那個,你自己的下屬同樣冷地厲害,怎麼不脫了給他披上?”
蕭建抱緊身子,依舊麵容冷漠,但還是說話為自家公子解圍:“無妨,我們做下屬的哪裏能讓主子脫了衣服給自己?”
沐月淡淡說道:“無非下屬,女子柔弱,自當要先考慮為她著想。”小白龍自個兒笑笑便脫了披風給蕭建,蕭建幾番拒絕還是被小白龍強製性地穿上了。
卻說八人來到山上,歌爾左拐右拐地將眾人帶到一懸崖之處,懸崖邊上有一偌大的石山,無數個被大雪覆蓋的石頭堆砌在一起,緊蹙一起,像一座小雪山。
歌爾站在最前方,指著小雪山,道:“喏,那裏麵,便是師傅的藏身之所。”
幾個人完全不能相信歌爾所指的一座普通的石山竟是張道行的藏身之處。卻唯獨白飄飄像是瞻仰著甚麼聖物一般眼神誠懇地盯著山石,一步一步走近,魂不守舍問道:“他……為甚麽要藏身在這雪山之上?”
“因為師傅說隻有這寒冰之地才能……才能……永生。”歌爾話未說完,白飄飄像是感覺到甚麼驚世的噩耗一般定在原地不動,而其餘幾人也大致能猜歌爾未說完的話,麵色不由凝重起來。
許久,白飄飄大步衝向石山之地,而後運功要將石山摧毀,卻發現那石山如同被釘子定在一起完全動彈不得:“要怎麼開啊?我要進去!我要進去!”
歌爾拉住白飄飄:“你真要進去?師傅給我留了命令,讓我以後隻準在外麵看他,不允許進去,說進去了便會死。”
白飄飄冷冷回道:“我管他生與死,你打開它!”
歌爾也不怕,畢竟身後這麼多高手在,自己應該不會出什麼事,而且自己一直都在外麵看望,從未進去過冰洞,也不知師傅這麼多年來到底是生是死,也很想進去看看裏麵到底是何模樣,隻得點頭應允:“好,我來罷!”
白飄飄退後一步,歌爾對著冰洞自言自語說道:“師傅,對不起了。”蹲下身子,石山麵前一個地方的雪撥開,但見一個圓環就定在地上,歌爾按下圓環三下,但見石山前方兩塊石頭便推開,露出一個大洞來。
眾人跟著歌爾向洞內走去,這才發現,這洞內並不如外麵那般粗糙,而是由寒冰堆砌了一個整齊明亮的大洞。
大洞中間被冰塊照射的十分明亮,如同冰宮,中央一個四四方方的冰床固定在地上,病床之上一根極其粗壯的冰柱子屹立在大洞中央。
眾人打量很久,但見冰柱中央冰凍著一個雙眼緊閉、一臉滄桑、白發蒼蒼的老者,如同被樹脂凝結的小蟲,幻化凝結成千年琥珀。
眾人望著冰柱,歌爾一聲悲號攀著冰床摸著冰柱子哭道:“師傅!師傅!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
白飄飄像個癡兒一般緊緊盯著冰柱子中的人,她一眼便認出了他,即使三十年過去,她對他還是那麼熟悉,“道行,道行?你醒醒?你醒醒啊?”
“你怎麼可以被困在這裏?你怎麼可以睡在這冰柱子裏啊?”
“師傅,你醒醒啊?”歌爾的哭聲越來越大。
小白龍、南沐月、洛維子、魚千瓷等人沒想過見到的張道行會是這般模樣,再看痛苦的兩人,心下不免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