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話 苦恨交加(1 / 2)

小白龍左思右想,心下漸次明白,以薛典之聰慧,哪裏不知蕭慕理將雲秋蕎許配給自己的深意,可此人似乎沒有甚麼理由拒絕這樁婚姻。

是了,靜一靜,也倒好些。

自己何必多管閑事?這世間的人,各人有個人的活法。別人自身都未曾呼天號地叫冤,自己多插一足,擊鼓鳴遠,豈不是矯揉造作?

更何況,自身都未曾將後半生弄得明白,何曾有心去多管別人的餘下半生。

小白龍將這番意思在心頭細細思量,雖對雲秋蕎有些憐憫愧怍,可終究是於心不忍告訴她實情。說出來了,雲秋蕎又能如何,難不成反悔?這般不知真相地去竟比知道一切後去要好的多了。

想至此處,隻得按捺住一切,任她自己去了。

雲兒、薛典都未曾反對,自己多說無益。

五日之後,雲秋蕎與薛典的大婚典禮在秦淮王府舉行。雖沒有當初秦淮王與王妃約突鄰氏那般奢華,且王孫貴胄皆來,但到底薛典名聲在外,此時來參與婚禮大典的人亦是來自五湖四海,王府依舊是高朋滿座。

夜裏。西風吹落一地桐葉。屋子裏蠟燭四處搖曳。

雲秋蕎鳳冠霞帔大紅加身靜坐床沿。新郎薛典身體不甚好,未在外麵與眾人推杯換盞,眾人也不為難他,便早些來洞房。

梨花木窗戶吝嗇地開著,隻露出一小縫隙,可絲絲秋風卻抓緊機會透過這縫隙吹將進來,惹得那兩個紅衣人都有些寒意。

褐貂夜兒安靜地蹲在軟榻上小憩,半眯著雙眼,昏黃燭光投射在它肥胖柔軟毛茸茸的身軀之上,光影斑駁,深深淺淺,形容懶散至極,它似乎也困乏至極。

薛典神色安寧,神態眉眼之間無時無刻不流露出這不屬於他這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該有的情意。

轉身見那一道紅影披著蓋頭端坐床沿,心頭也不知是何感慨,輕啟步伐,走去將雲秋蕎紅蓋頭慢慢掀開,淺淡燈光下,露出一張極其美豔卻亦是平和的麵龐。

雲秋蕎美目抬眼一看,隻見薛典俊容慘白,即使昏黃燈光也不能為他那一張白皙的麵容潤色半分。四目緊緊相對,秋波無限,薛典忽地大聲咳嗽起來。

雲秋蕎從今日婚禮開始便一直走神,此時亦然。而薛典這一聲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頓時激醒她,當下起身扶住薛典坐下。

“將軍可還好?”

薛典今日穿的喜服,雖是加絨了的,但對他來說,依舊很是薄涼。稍微一點飄雪冷風,便足矣讓他身子臨近破碎的邊緣。

雲秋蕎好生照料著他,咳嗽了半晌,方才停下,麵色也稍微好了些,慘白的嘴唇扯起一個無力的弧度,氣喘籲籲說道:“娘子受驚了,隻是受了些許風寒罷了,無甚大礙。”

雲秋蕎聽得這一聲“娘子”,即使對薛典隻有敬重仰慕之心,沒有更多的男女之情,可終究是個黃花閨女,臉微微一紅,如同火燒雲霞。

薛典見她如此模樣,淡淡一笑,卻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