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話 負她一身亡命淚(一)(1 / 2)

“這宇文護回了長安如此之久,都未曾回來。那宇文泰可是發現了甚麼?”小白龍素來放蕩無忌,可腦子機靈,心思甚是縝密,心下有些判斷,雖不敢完全斷定,但她也不願冒險。

《九州褚雲圖》隻有褚少娘一人知道,眼下拿不到地圖,但隻要帶走了她,《褚雲圖》半個在己手!

小白龍孤注一擲,當即換上一身漆黑的衣裳,並未穿絨袍,那太寬大了,會有礙她動身。穿好之後,將沒有人守衛的那一塊窗戶悄悄開啟,以極快的速度飛落在梁上。

她雖受了傷,可畢竟是四公子之一的人,輕功非常人可比。如梁上飛燕,她從梁上繞過,不知不覺地便竄入了褚少娘屋中,可才到這屋子,才聽到褚少娘屋外也有腳步之音。

原來在布陣!小白龍心神一凜。

屋子裏安靜的很,聽得到褚少娘睡去的細微呼吸聲。

“少娘,少娘。”小白龍輕聲喚了兩聲,褚少娘睡意朦朧地睜開雙眼,聽得有人在喚自己,身子一顫,當即要叫喊出來,卻被人快速地捂住嘴巴:“別叫,是我,蕭白龍!”

“蕭郎?”褚少娘在黑夜中看不見他,隻能從蕭白龍的聲音來判斷:“這麼晚,你怎會在此?”

“甚麼都別說了。褚少娘,我今次隻問你一句。你曾說過,無論蕭某人去天涯海角,你都會跟著。我再問你,這話可曾算數?”

“當然!”褚少娘不知蕭白龍為何在這樣的深夜裏進入自己的夢境,再問出這麼一句話來,但她聽得出蕭白龍語氣中的鄭重。

“那你現在悄悄收拾下,立即跟我走。”

“走?”褚少娘煞是不解,“為何?又去往何處?”

“現在我沒空講,你收拾好,隨我走便是。”小白龍正欲起身,隻覺衣襟被人緊緊拽住,轉過頭。

褚少娘一雙美目閃耀著光芒,就連這如墨黑夜都掩蓋不住那雙眸的光芒:“是了,我願隨蕭郎走,即使天南地北,天涯海角。可是,褚少娘不是一個愚昧無知的女人,蕭郎若是不願告知我實話,我也不願這般被男人戲弄子啊鼓裏。”

好個倔強女人!小白龍心下歎息,見褚少娘真是個硬骨頭,她也無心再在此事浪費時間,隻得破釜沉舟:“眼下境況緊急,我隻得長話短說,可你聽了,定要信任蕭某人!”

褚少娘極其鄭重地盯著蕭白龍。小白龍頓了頓,似是鼓足很大勇氣:“其實,我見過你那消失二十多年的父母。”

褚少娘美目瞪大,震驚不已:“不可能,他們……”

“不,他們沒死,也沒消失,他夫婦二人在昆侖山,蕭某人前去昆侖拜訪一位故人之時遇見他們,正是你父母,蕭某人才會在此遇見你。”

小白龍心下懊惱自己又在撒謊,可眼下別無他法,隻得如此說來。

“如果真是這般,他們讓你做什麼?”褚少娘緊緊拉住小白龍衣袖。

“他夫婦二人對我說,當年為躲避各路人對《九州褚雲圖》的索要,是以才將地圖偷偷交給你,望你好生保管。這二十多年,你爹娘其實一直都在看著你長大。不想,你這做女兒的竟為氣一個男人,而玩弄自己這女兒家的身體,還將他夫婦二人大半生心血這般給了西魏,甚是心痛!”

“褚雲夫婦想阻止你,卻也氣惱你,不願見你。也怕他二人重出江湖,再次讓你一家人陷入危機之中,畢竟禦夢侯也盯著這地圖,怕禦夢侯對你不利。所以,他夫婦二人從始至終都未曾露麵”

小白龍雖是編著謊話,但她麵色凜然,說的情濃意重,語重心長,句句插入這沒爹沒娘的女人心裏,褚少娘聽得這一字一句,差些哭了出來。

她早以為爹娘已死,而自己一時糊塗才這般對待《褚雲圖》和自己身體,沒想到爹娘都知道,而且都不想見自己,終究是憋不住,趴在蕭白龍肩膀上低聲啜泣:“對不起……對不起……”

小白龍聽得出褚少娘發自肺腑的愧疚,心生對其撒謊的愧疚,可眼下事態緊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得繼續趁著她心思意誌脆弱之際,繼續自己的遊說。

“我無意見到你父母,其實也並不知他們便是褚雲夫婦,閑聊許久,竟有知己之喜,你爹娘才將真實身份告之我,並讓我將來下了昆侖來找你。”

“那日,恰逢我到梁營送汗血寶馬,偶然識得宇文護,又見到你,這才知道一切。我不願辜負你爹娘的寄托,希望有一日將此事親口告知你,是以,這般與你相處下來,沒想到……”

“那你為何這時要走?”

“你也知道司馬狂不待見我,今夜邀我飲酒,實則是準備今夜在暗中布置人馬殺我。我身負重傷,不得與之抗衡,隻得離去。可怕這般不告而別,傷了你心,所以來問你,你可願帶著《九州褚雲圖》隨蕭某人一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