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太守府。
“王爺,您倒是回來了,找您很久了。”蕭慕理剛進太守府,蘭花瘦、鄭柳然等人皆小跑出來迎接。
“何事這般匆忙?”蕭慕理取下土地神麵具,淡淡說道。
蘭花瘦進言道:“細作來報,宇文泰聽聞您動用大梁國兵馬尋找王妃,欲派柱國大將軍獨孤信領兵從麥城出發,順水路往竟陵攻來!”
“哦?”蕭慕理收回缺月扇在袖:“現在在何處?有多少兵馬?”
“探子回報,獨孤信正連夜籌備兵馬糧草,可能明日一早便往竟陵而來,不出三日便能到,共有兩萬兵馬。”
蕭慕理大步往裏麵走去,順口問道:“我竟陵多少兵馬?”
“仲奇仲源、朱廣超三人皆領兵回了定州豐州鎮守,唐虞回漢陽鎮守,前幾日,徐州薛典將軍請兵增援,王僧辨領了五千將士去往徐州,這般算來,如今囤積在竟陵的,不過鄭柳然、陳霸先兩人兵馬,共計一萬左右。”
“一萬麼?”蕭慕理抬頭一望,後又看向蘭花瘦:“既然他們等不住了,我們也自當奉陪。”
蘭花瘦驚愕道:“王爺,這次來的可是魏國大將獨孤信!袁錦棠已經是個厲害人物,可這獨孤信位於西魏八大柱國大將軍,天下聞名啊,此人勇猛勝袁錦棠,心思細膩勝宇文護,宇文泰能放心派這獨孤信來對付您,足見宇文泰對此人的放心和這獨孤信之厲害!萬不可小覷。”
“先生之言,是讓本王將竟陵讓出去麼?”蕭慕理轉過頭對他微微一笑,可不知怎敵,他雖是笑著,可那雙眸子裏射出的寒光,不由得讓蘭花瘦膽寒不已。
“不是,屬下並非此意,隻是望王爺多加小心,好生綢繆這一戰,而且,這次來的不僅有獨孤信,還有另一大將於謹,上次在沔陽接蕭繹,養易將此人射傷,他定懷恨在心,是以王爺得多加算計才是。”
“嗯。”蕭慕理收起笑容:“蘭先生,你且將《褚雲圖》拿出來…..”
“王爺,麥城與襄州位於襄江之左,我竟陵位於襄江之右,這《褚雲圖》屬下已經看過了,中間沒有捷徑之道。”
“哦?”蕭慕理渾不在意:“如此這般,要驅退獨孤信,奪回麥城,我們得好生籌劃了?”
“屬下正是此意。”
“嗯……一個於謹,還有一個獨孤信,獨孤信……這獨孤信本王有所耳聞,聞說此人容貌儀表俊美,人稱獨孤郎,善於騎馬射箭,威震四海。既然如此,我軍迎戰之人,定要也是智勇雙全……”
“不知屬下和王爺所想是否一樣……”
蕭慕理抬起頭,看著蘭花瘦這童顏白發的家夥那一雙深邃的眼睛,唇角浮起一絲笑意:“陳霸先準備的如何了?”
蘭花瘦當即躬身作揖:“屬下這便命陳將軍、鄭將軍籌備水路軍馬,糧草戰具,屬下告退。”
過了寒冬,襄江水位開始漸漸回緩上漲。
二月十三,秦淮王命人在襄江窄處橫貫鐵索鏈條,作為西魏軍馬順水而下之障礙,
二月十五,萬物複蘇,春雷響動。
一撥兵馬乘著大船借水南下,大約有三千左右人馬,軍中旗幟上書“信”字,當先一將雖年過四旬,但容貌驚豔,麵如白玉,正是西魏八柱國之一獨孤信,領著五千兵馬先行一步,乘船而下,於謹領著剩餘五千隨後而來。
此時正是春分之後,河岸沿途邊地裏百姓正犁田翻土,見著這麼一大波人馬衝來,皆是嚇地膽戰心寒,往地中心靠去。
三十條大船順水而下,待至一地時,才發現此處乃襄江之水最為狹窄,水流湍急,漩渦十幾處,水麵低平處障礙無數,上有連綿鐵索橫貫兩岸,擋住了船隻去路。
“將軍,梁軍在水麵上設了障礙,我們過不去,該當如何?”
獨孤信立於船頭,將水麵一望,看了半晌,沉聲道:“領一批人馬駕著竹筏將這些水上障礙一一清楚。至於鐵索……該死的蕭慕理!嗯……我們先靠岸,待我想想!”
日將夕暮,霞光萬丈,灑的大地一片橘黃,好似滾落了一片片的成熟橘果。
魏國三十條大船分別靠岸,水麵障礙已被清掃殆盡。
獨孤信命人製造了三十丈長度的火把,又命人將周圍山林的幹樹枝和易燃燒的廢布麻布捆綁火把,將麻油淋在火把之上,點燃這三十丈長的火把,將這長長的火把掛在鐵索兩邊。
那鐵索雖是粗糙,但這麻油燃燒火把麻布的溫度極其之高,沿途之人隻見這三十丈長火把在水上旺盛地燃燒了五六個時辰,鐵鏈經過一番垂死掙紮,終於猛地斷裂開來,淹沒在河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