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七話 以情續命(1 / 2)

漆黑如墨的屋子裏,被自己運氣救治此時沉沉睡去的小白龍安靜地躺在小床上,顯得格外的安寧。

禦夢侯卻是孤身立在竹窗前,借著窗口望著天邊夏夜的殘月,靜心聽著那瞎兒的呼吸,任憑漆黑籠罩在自己身上。

半晌後,他才重新扣上竹窗,自己動手點燃一盞油燈,悄無聲息地走到床邊坐下,將油燈擱在一旁的竹凳上,借著微弱的火光,靜靜地觀察著她沉睡的樣子,聽著她微弱的呼吸。

越這般看著,越這般聽著,不知怎地,深沉的黑暗之中,步六孤痕竟莫名其妙地苦笑起來。

是了,他從未這般親手照顧過一個女人,也從未這般安靜地看著一個女人睡覺的樣子。

可是,今夜,他所有未曾做過的第一次在今夜都做了。

“小白龍……”

“慕月……約突鄰慕月……”

步六孤痕以一種幾不可聞的聲音呢喃著她的名字,微弱燈火下的眼神和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落寞淒楚。

“我雖明知不該對你有多餘心思,可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如你這瞎兒這般,赤心地為我步六孤痕做一桌菜來。”

漆黑之中,他緩緩前傾身子,摸索著小白龍的手,借著黑光看著她緊閉的眸子,感受著她手指的冰冷。

“你道是一份報恩之禮,卻叫我步六孤痕如何能忘。我不奢望其他,隻盼你能看我一眼,隻盼你留在我身邊,莫要與我作對,可你卻始終不明白,非得曲解。小白龍啊小白龍,你到底是裝作糊塗,還是當真不明白?”

他忽而眸光一沉,猛地按住小白龍右腕上的傷口,疼的她在夢中都不由得眉頭緊鎖。看著她疼的齜牙咧嘴,禦夢侯冰冷的唇角再度蕩起一個輕微的弧度:“你也知疼了?你這冷血無情的瞎子,也知道了疼痛是何滋味了?既然怕疼,又為何如此氣我?”

“彩靈雀與你……我終究是得選你的。”他目光漸漸溫柔下來,放開緊握著她手臂的手。

“我不想成為和父親一樣的人,可你為何又要逼著我成為那樣的人呢?”他趴下身子,低下頭,以極其近的距離看著小白龍的麵容。

一點一點地往下靠近,任著兩人高挺的鼻梁一上一下的輕輕觸碰,摩擦,帶著男女之間肌膚的蠢蠢欲動。而後,如蜻蜓點水般地在她有些發白的唇畔一碰。

沉睡的小白龍似是感知到這唇畔的怪異,再度皺眉,有些不耐煩地微微轉頭,朝裏麵偏去,躲過這一絲冰冷的觸碰,讓他吻了個空。

禦夢侯陰冷一笑,重新坐起身來,幽深的目光緊盯著搖晃的油燈不放,燈火在他俊逸的麵容上投下明暗分明的斑駁光影,讓他的目光在搖晃燈影之下顯露著可怕的猙獰。

“爹爹,您抓不到那叫扶禦夢的女人,而孩兒雖流著您的血,卻決不會步您後塵!”

他冷冷一笑,將那搖晃的燈火一口氣吹熄,殘留一室無盡的黑暗。

“是我步六孤痕的,便要緊緊抓在手裏!”

夏日的清晨亮地特別早,還在卯時初刻,天邊已見淺白色的光暈。秋影奴一宿未睡地等候在外。當然,他也不敢睡,不知道慕月在那雪狗鞭手裏,能否活命都不知,教他如何睡得?

一夜時間已然是急不可耐,見天微亮,還不知慕月生死消息,秋影奴再是忍不住,再也不管不顧,趁著門口將士對自己沒有絲毫防備,如一頭獅子般地忽然猛地衝將屋子裏。

“步六孤痕,你把慕月怎地了?”

當秋影奴衝進屋子裏,後方追上來魏國士兵之時,眾人隻見那小白龍依舊睡在床上, 身上的被子被人特意蓋的好好的。一旁緊挨床榻的竹椅上,步六孤痕半躺其中,並未睡去,隻是注視著睡去的小白龍。

秋影奴跑將過去,神色間甚是緊張:“步六孤痕,你對慕月做了甚麼?她怎麼還沒醒?”

濃鬱的氤氳淤積在他明亮的兩眼之下,步六孤痕並沒有責備將士將秋影奴放進來的意思,起身說道:“她失血過多,我隻點了她身上重要穴道,為她輸了些維持生命的真氣,雖無生死之憂,可若沒好的藥材治療,卻也難醒來。”

聽得慕月無生死之憂,秋影奴稍微放心,可又聽慕月在這深山野林難以醒來,也不由得凝眉:“那我帶她回竟陵!”

說罷,走到床前,正要將小白龍從床上抱起,忽地隻覺身上胸口處被人狠狠一點,動彈不得,正是步六孤痕趁他不備點了他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