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希幾乎是一路狂奔逃到丹尼斯的車上的,車門一關,她還在驚魂未定地大口喘著氣。丹尼斯見她這樣,忍不住就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存希這個時候簡直就好像是一隻剛在猛獸嘴下躲過一劫的小兔子,丹尼斯隻不過是稍微碰了一下她,她立馬整個人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如果不是有安全帶固定,估計存希的頭頂就要直接往車頂上頭撞了。
“你手怎麼這麼冷?希,你怎麼了?”
丹尼斯見到她有這種過激反映,更是擔心了。
“沒事,我沒事。丹尼斯我們開車走吧。”
存希笑了笑,卻不知道現在掛在臉上的這個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存希好不容易平複了呼吸,見丹尼斯還是沒動,腳踩在刹車上頭隻顧著扭頭瞧她,她又催促了幾句。
“走吧,我困了。真的。”
“……好吧。之後去你家還要開車半個小時呢,困了就睡一會兒。”
丹尼斯點了點頭,先將車廂裏頭的音樂關小了些,這才將檔掛上。存希將臉往外側著,看起來就好像是躺在車上睡著了一樣,其實是為了躲過丹尼斯太過細致的洞察力將眼裏頭的淚水憋回去。
那句古話怎麼說來著,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存希怎麼都沒有想到,昔日的荒唐報在自己身上是這樣讓她措手不及。到手的幸福眼睜睜地就要從指縫間溜走了,她卻無能為力。車窗外一排排的燈光一閃而過,如夢如幻,存希在半夢半醒之間,淚已流了滿麵。
半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當丹尼斯的車子已經完全停穩了的時候,還沒等他下車來給她開門,存希便已經自己先走出了汽車外。
丹尼斯一愣,慌忙追上。
“希?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丹尼斯在某種方麵其實很單純,根本就不會去無憑無據地瞎猜一個人,更不會去因為某個征兆而做無意義的聯想。往往隻有事情真的不可抵賴地擺到他麵前了,他才會真的去看和相信。
可以說這是一種純真的品質,也可以說實在是傻得可愛。存希抬頭看著他,心有些疼。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丹尼斯。
“……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沒事。回家開車小心點。”
打量了良久,存希又低下了頭。囑咐還是那幾句囑咐,可是丹尼斯這一次卻沒有感受到任何讓他安心的味道。說他現在心慌意亂,也不為過。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丹尼斯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打發走的角色,見存希頭也不回地就要往公寓裏頭去,他又一步上前卡住了即將要緊閉的門扉。
“我沒事,隻是太開心了。真的。”
存希的手扶在門把上,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忽然她放開了它,雙手伸出緊緊抱住了她麵前的這個男人。
“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能夠遇到你。我還希望,我們以後能夠永遠在一起。丹尼斯,我知道永遠用在這裏不切實際,可是我真的是這麼想的。所以不要反駁我,隻是聽著,我真的希望這輩子就和你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存希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丹尼斯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將雙手輕輕放到存希的背上。就好像是在撫慰夜裏驚醒的孩童一般,有節奏地拍打著。
“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他的承諾是如此的鄭重其事,更重要的是,他從來就不會用“永遠”這個詞語。而今他對她說話的時候卻用到了,這讓存希更覺得心碎。
永遠,果然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思及此,存希默默推開了他。給了他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
“好啦,我有點神經質了。可能是今天晚上太順利的緣故啦,你快點回去啦,明天還要上班的。走吧。”
“……嗯,好,那,明天見?”
丹尼斯似乎完全弄不清楚現在或者剛才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況,可是聽到存希的解釋,又覺得挺有邏輯,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於是他隻好滿懷疑問,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這個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