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傅展被她氣得無可奈何,“果然是不知好歹的丫頭,你那個娘就是這麼挑唆你的?”
見他把過錯扯到沈氏身上,傅妧眸底寒光更盛:“父親,我對傅家並無惡意,隻不過有人存心與我過不去,我不得已才會回擊,若我娘親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到時候有關縈妹妹的什麼話傳出去,可不要怪我。”
傅展咬牙道:“你以為有人會相信你說的話?”
從他這句話泄露的意思來看,可見皇後對於傅家李代桃僵一事顯然是默許的。然而傅妧並無畏懼,隻輕鬆道:“就算皇後娘娘寬宏,不肯追究,但若公主殿下知道當初得罪她的人並不是我,你說公主會不會生氣呢?”
見傅展說不出話來,她神秘一笑:“要知道,現在連陛下都對公主十分歉疚,千依百順啊!”
說完後,傅妧徑自登車而去,傅展卻在原地氣得發抖。
待他們各自回去後,韋氏立刻便要去沈氏那裏出氣,卻被傅展攔住。“你沒聽懂她的意思麼,若是她娘有什麼事,她就會將咱們用她調換了縈兒的事告訴公主!”
韋氏憤憤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讓我咽下這口氣了?”
傅展知道夫人潑辣,惹了她自己也沒有太平日子過,當下隻好軟了口氣安撫道:“你且不要心急,我聽到風聲說,公主的婚事要提前了,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韋氏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露出一個猙獰笑容:“就讓那賤人母女再多蹦躂幾天……”語氣中的森寒之意,不言而喻。
在龍華寺裏,傅妧碰到了詹芳春等人,雖然大家都戴著麵紗,但她也能看出王欒臉上仍留下了出疹的瘢痕。
與她同樣出疹子的何芳,露出來的肌膚倒是油光水滑的,可見是膚質不同。至於詹芳春,本來就沒有出過疹子,肌膚自然也是光滑細膩的,三人站在一處,明顯是王欒的容貌黯淡許多。
見她來了,王欒狠狠瞪了她一眼,便掉過頭去不再理會她們,自顧自誦經為公主祈福去了。
九十九遍經文倒是很容易誦完,但皇後之前有一部佛經要供奉在佛前七七四十九日,今天恰好是最後一日。因此,她們要在這寺院中住一晚,待明日清晨取了經書才能回去。
傅妧雖覺得皇後這樣安排有點蹊蹺,但想到四十九天之前,她尚未入宮,因此經書一事也可能隻是巧合而已。
因為擔心皇後暗中下手的緣故,無論是吃飯還是飲茶,她都一一用銀針試過後才放心用過。到了晚上,更是警惕地和衣而眠。
與她同房的詹芳春見她輾轉反側地睡不著,便索性點亮了蠟燭與她聊天。傅妧雖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但架不住詹芳春天真活潑,兩人也算是相談甚歡。
正自談笑,詹芳春卻似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遞過來一個香囊道:“這個送給你!”
傅妧接過來聞了一下,香味倒是十分清淡,“為什麼要送我香囊?”
詹芳春笑道:“我看姐姐眼下發黑,大約是晚上總睡不好,我從前也有失眠之症,所以隨身香囊中放的大多是助眠的香料藥材,姐姐留著吧,我那裏還多得是呢!”
傅妧再三推辭不過,詹芳春最後還親自將那香囊係在她的衣襟上。雖然香囊香味清幽,確有助眠之效,但傅妧擔心皇後暗中下手,一夜竟也是幾乎無眠。
連著熬了兩個晚上,第二天起身時,傅妧眼下的烏青越發嚴重了。因此上了馬車後,她隻靠在板壁上閉目養神,對麵坐著的王欒何芳二人說些諷刺的話語,她都裝作沒聽到。
詹芳春卻是個火爆脾氣,每句話都要反駁,三人竟吵在了一處。,她們的爭吵聲實在讓傅妧不勝其煩,索性挪到窗口處去透氣。
剛剛掀起車簾一角,傅妧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離開龍華寺已經有一會兒了,然而馬車卻仍未來到官道上,兩旁的道路甚至更狹窄了許多。而之前寺中派來護送的僧人,竟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之前宮中派來的護衛和車夫送她們來了寺院後便回去複命了,今晨他們本應前來迎接,但卻遲遲未至。這輛馬車和車夫,還是寺院住持派人從山下雇來的。
傅妧的本意是等不到宮裏來人就不回去,然而其餘三人和住持卻都怕誤了回宮的時辰招致禍端,她一個人總不好脫離團體,更何況住持還派出了四個武功高強的僧人保護她們,傅妧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如今,這些僧人竟不在馬車周圍,難道是……皇後打算現在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