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黃昏時分,獵手們已經快要帶著一天的戰利品返回了,而傅妧和韓寧之間的比試,才正要開始。
比試的項目也是傅妧挑選的,她的臂力太弱,能不能拉開弓都是問題。既不能比打獵,也不能比射靶,至於獵場上的其他項目,她更是沒有一個會的。唯一可以一試的,就是馬術了。
比賽規則很簡單,韓寧已經派人在獵場中心的一棵樹上做了標記,誰先到那裏就是誰贏。
至於見證人,本著公平的原則,雙方各出一個貼身侍婢在終點處等候,傅妧這邊派出的自然就是簡兮了。
“開始吧?”韓寧對自己的馬術很是自信,她今日穿的仍是紅色的騎裝,看起來頗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
傅妧點點頭,一夾馬腹便衝了出去,被她搶了先機,韓寧眉頭一皺,也忙縱馬追了上去。
待那兩匹馬一前一後衝入樹林,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才從樹後出來,躡手躡腳地向營地南端去了。那裏是韓氏一族紮營的地方,其中最大的那座帳篷門簾上繡著韓氏的家徽。
那侍衛走了進去,對正在擦拭弓箭的韓素拱手道:“啟稟國公,那傅妧已經和孫小姐一起進了樹林,小人已經仔細看了,並沒有別人跟著。”
韓素不置可否,半晌才道:“在獵場上,有猛獸傷人是常事。”
那人聽了,登時沉聲道:“是,國公大人!”他轉身出去了,韓素這才將那把黑弓拿起來,試了一下弓弦,眼底閃過一絲殘忍的光。
除了皇族蕭氏外,北燕的三大豪族中,多年來一直以耶律氏為首。耶律一族能征善戰,猛將如雲,皇後的兄長耶律信手握六十萬大軍,在軍事上的地位可謂無人能及。而南宮一族,其實人丁稀薄,完全是憑著南宮玄瑜一個人支撐起來的,隻不過他門生眾多,入朝為官者也不在少數,儼然已成氣候。
這兩大家族一文一武,文者是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武者是鎮國將軍,手握重兵。相較之下,倒顯得韓氏一族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功勳了。
韓氏的勢力卻比較均衡,族中既有文臣又有武將,隻不過因有那二人珠玉在前,因此顯得病不出挑罷了。然而,這也是韓氏一族數十年來苦心維持的中庸之道。因為他們行事低調,所以大多數人都忽視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韓氏族中入朝為官的人數已經是三大家族之首。
所以出身於韓氏的官員,都是從微末小吏的位子上做起,然後隨著每年的升遷考核逐步向上爬的。那些原本看著並不起眼的人,如今也已在朝中站穩了腳跟,成了一股並不惹人注目卻舉足輕重的力量。
而韓氏最大的優勢,恐怕也算在宮中最為得寵的月貴妃了。她與皇後幾乎是同時入宮的,卻一直寵愛不衰,也可以稱得上是個奇跡了。
多年的韜光養晦,終於等到了現在,可以說是萬事俱備。月貴妃依舊備受愛寵,她的兒子蕭程也早就被封為睿王,也很得皇帝倚重。為了讓蕭程坐上太子的寶座,韓氏和蕭衍之間的一戰在所難免。
他們韓家已經隱忍了太久了,如今,也該是弄出點動靜的時候了!
韓素這樣想著,手上的力氣不免大了些,那把硬弓竟因承受不了那樣的力道,而從中折斷了。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了喧嘩聲,緊接著便有人前來稟告,說是林中發現了狼群。
韓素早已心中有數,卻還是裝出驚訝的樣子。然而,帳外卻又撞進來一個人,韓素認出他正是蕭延宗身邊的禦前侍衛,不禁皺起了眉頭。
那禦前侍衛已是滿身浴血,十分狼狽,他上氣不接下氣道:“靖國公……狼群衝著陛下的金帳去了,快去護駕!”
韓素心口沒來由地一跳,忙招呼自己的幾個兒子召集人手前去護駕。
狼群是草原上最凶惡的動物,因為它們總是成群結隊覓食的。隻是狼群要比別的動物聰明,它們可以對獅子老虎這樣的猛獸群起而攻之,卻很少招惹群體數量和力量都遠勝於己方的對手。
按理說,金帳那邊人手裝備齊全,狼群久攻不下便會知難而退。然而,當韓素真正看到那邊的情景時,卻忍不住心下惶惑。
這群狼足有三、四百頭之多,在數量上已經是匪夷所思,它們像是發了狂一樣,根本不顧同伴的死活,隻是前仆後繼地向金帳撲去。
蕭延宗雖然手持長劍,卻被一群侍衛拱衛在身後。隻是再勇猛的侍衛也敵不過群狼的撕咬,隻能步步後退。
韓素咬一咬牙,命令自己的兒孫衝入狼群,保衛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