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雪笑得如斯張狂,傅妧眼底卻含了一抹冷笑。敢說洛奕愚蠢的,除了蕭衍之外,恐怕隻有像秦飛雪這樣無知的人了。
剛才吞下藥丸的時候她已經分辨出,那並不是什麼毒藥,而是清心丸。洛奕大約是怕秦飛雪再用了其他毒藥,所以用這個來搪塞她。秦飛雪這點道行,想要算計洛奕還太早,不過現在形勢未明,她倒不妨先配合一下。
於是她冷冷瞪視著秦飛雪:“過河拆橋,你真是夠狠。”
秦飛雪亦回之以冷笑:“隻能怪你和洛奕愚蠢,親手把這麼個把柄送到我手裏來,我沒有把你送給秦燁糟蹋,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麼說來,我還要多謝你了?”傅妧眼眸微眯,“剛才,我就不應該幫你。”
她話音未落,秦飛雪就抬手給了她一耳光,傅妧毫不示弱地與她對視,隻見對方眼底已經充滿了怨毒的光。如果不是留著她還有用處,傅妧絲毫不會懷疑,秦飛雪會立刻殺了她泄憤,隻因為剛才被她目睹了最難堪的一幕。
早在她動手阻撓秦燁時,傅妧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然而她還是那樣做了。
因為同樣身為女子,所以看不得秦飛雪受到那樣的屈辱,明知道此舉可能會招致對方的記恨,還是義無反顧的做了。
如今秦飛雪果然翻臉無情,那麼,將來她就算做了什麼,也不算是對不起她了。因為她對秦飛雪僅有的一點同情,已經隨著剛才的決裂而煙消雲散了。
“那麼,你現在打算把我怎樣,就隻是毒藥這麼簡單麼?”傅妧揚眉問道。
秦飛雪略一思索,臉上便重新堆起了濃濃笑意:“既然你已經幫了我那麼多了,不如索性幫忙幫到底,如何?”
傅妧看著她笑顏如花的樣子,心中陡然生出了不祥的預感。秦飛雪的心理已經完全扭曲了,看著她,就像是看到了第二個耶律雲珠,隨時都可能撕破平靜正常的表象,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來。
直到三天後,傅妧看著那一襲嫁衣擺在麵前,才知道秦飛雪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不錯,”秦飛雪眉眼彎彎,“你隻要在十天後的婚典上,代替我完成整個儀式就可以了。”
傅妧輕蔑地將手中的紅衣丟在地上:“如果我說不行呢?”秦飛雪好不容易才趁著秦燁重傷昏迷偽造了賜婚的旨意,可以與洛奕攜手連理,為什麼要在這麼重要的婚典上,讓她冒充新娘?
秦飛雪不耐煩地揪住她的衣領:“別忘了,隻有我手中才有救你的解藥。”
“你想做什麼?”傅妧眯起眼睛,語聲清冷。
“隻要,你在端給父皇的酒裏放一點東西就行了,這對你來說易如反掌,不是嗎?”秦飛雪眼底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仿佛一個能吞噬人的深淵。
傅妧登時心中了然,原來秦飛雪並沒有放棄殺死秦燁的念頭。想想也是,秦燁如今因為重傷,還在她們母女的控製下。但身為一國君主,絕對不甘心讓自己的命運就這麼操縱在皇後和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中。就算是一時妥協,也很有可能是虛與委蛇,等待著時機到來再翻盤。
秦飛雪顯然也有這樣的擔心,所以才決定要先下手為強嗎?
不過,倒算是個好計策,可以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如果秦燁死在了婚典上,到時候新娘是別人冒充的,就和秦飛雪沒有任何關係了。但是相對的,她和洛奕是有口也說不清了,她真的很好奇,秦飛雪是哪裏來的這樣的自信,篤定她會答應做這樣的事?
“這種事,做了也是死,我憑什麼要幫你?”她冷冷道。
秦飛雪詭秘地笑了笑:“我留著你還有用,是不會讓你死的,再說了,嫁給洛奕,不是你們彼此情願的事嗎?”
“什麼?”傅妧眉頭微皺,這次是真的不明白秦飛雪的意思了。
“別在我麵前裝傻了,選駙馬的那天,他畫的那幅意中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你!”秦飛雪眼底有著被壓抑的怒火,身為女人,尤其是一個在情場上無往而不勝的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種情況的出現。
畫中那女子的衣著和紗幕的顏色都分毫不差,然而女子眼下,卻有隱約的淚痣一點,和傅妧眼角那顆一般無二。
哪怕和洛奕一開始就是因為利益糾葛走到一起的,也不能容忍他竟然看上了別的女人,還在大庭廣眾下將這份心意付諸於畫紙上。這是對她的侮辱,所以,哪怕明知道洛奕的計劃更穩妥些,她也不惜鋌而走險改變這一切。
隻是為了給那個不把她放在眼裏的男人,一點教訓。
這樣想著,秦飛雪眼裏的神情更加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