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他們抓起來!”秦飛雪急切地嚷道,然而,那些侍衛互相看了一眼,卻沒有一個人敢動。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秦飛雪看到他們一個個站在原地不動,幾乎氣急敗壞。她一直躲在太後的寢殿裏,後來看到太後昏倒,自以為抓住了置洛奕和傅妧於死地的機會,才偷跑出去叫侍衛。
誰知道這群侍衛竟都是榆木疙瘩腦袋,竟連她的吩咐也不肯聽,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
“你們簡直是反了,都長了眼睛沒有,這兩個妖人在謀害皇祖母,你們還在等什麼?”秦飛雪幾乎跳腳。
就在這時,殿門處的陰影裏卻突然傳出一個聲音:“自然是在等朕了。”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秦飛雪的臉色就是大變。她立刻轉頭看向傅妧,傅妧眉心微攏,果然,之前在大殿上她並沒有看錯,秦燁確實是裝出來的一副呆滯樣子。
秦燁坐在輪椅上被推著進來,臉色已然很蒼白,但眼睛裏的呆滯神氣已經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刀鋒一樣銳利的仇恨。
“怎麼,飛雪看到父皇沒事了,好像不是很高興啊?”他的表情和聲音都帶著幾許玩味,像是一隻貓在看著老鼠在爪下掙紮,卻不急於將對方置於死地,而是打算好好品味一下對方在死前的恐懼。
“怎麼……會呢,父皇沒事,飛雪自然是最開心的了,”秦飛雪言不由衷地說道,隨即惡人先告狀,“父皇你看,這兩個人謀害了皇祖母,您還不下令把他們抓起來?”
秦燁看了一眼洛奕,麵容不知為何突然扭曲了起來。“不著急,”沉默片刻後,他才細聲細氣地開口,“有些事,父皇要先和飛雪算清楚,才能騰出手來處理這些外人的事情。”
他語聲中的怨毒顯露無疑,傅妧看到秦飛雪的身子已經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父皇!”她忽然撲倒秦燁腳下,“飛雪都是被逼的,是他們兩個給飛雪吃了毒藥,逼著我做出那些事的!您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會彈琴,那些鳳凰和鳴的招數都是他們想出來的,那天彈琴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從頭到尾,我都是受他們擺布的。”
傅妧在心裏替秦飛雪哀歎一聲,如果她能拿出像那天那樣的勇氣,她或許還會對這個女子保留一點同情和尊重,但是現在,在仇人的腳下搖尾乞憐,這樣的場麵未免也太難看了。
“那飛雪的意思是,那天對我拔刀相向,也是有人逼著你那樣做的了?”秦燁幽幽反問。
秦飛雪臉色慘白,竟比秦燁看起來更要像個病人,她的嘴唇囁嚅著,低低吐出一個“是”字。
“來人,”秦燁開口道,“把飛雪公主帶去蠶室,處以幽閉之刑。”
聽清楚最後那四個字,秦飛雪一下子癱倒在地,竟似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幽閉之刑,也是宮刑的一種,隻不過是專門對女子實施的。行刑人會用木槌反複擊打女子的腰腹部,直到確定對方無法再生育為止。但是這種刑罰,連有經驗的行刑人也無法確知,要擊打到怎樣的程度才能達到這一目的,因此,受刑的女子十有八九都死在了這項刑罰上。
雖然很不齒於秦飛雪的所作所為,但傅妧還是不忍心看到她落到如此下場。她心念方動,洛奕就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警告地搖了搖頭。
秦飛雪像是忽然清醒過來了似的,重新爬到秦燁腳下,大聲道:“父皇,那天……那天就是這個女人躲在床下,是她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弄昏了你,我才……我才……我不想那樣做的,真的,都是這個女人……”
秦燁冷冷的目光掃過來,洛奕立刻將傅妧拉到了自己身後。他看似很隨意地站在那裏,從頭到腳卻散發出濃濃殺意,讓在場的所有侍衛都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飛雪,”秦燁彎下身子,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放心,父皇是不會讓你死的,那天你送了我這樣一份大禮,我怎麼能不還呢?”
他冷冷一笑,用力將秦飛雪甩到一邊,厲聲道:“帶下去!”
立刻有侍衛上前,拖著仍在大喊大叫的秦飛雪下去了,一想到待會兒她可能會遭受到的酷刑,傅妧就不寒而栗。秦燁果然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秦飛雪毀了他作為男人的尊嚴,他就以同樣的代價報複。
那麼,對於自己和洛奕,他又會采取怎樣的手段?
傅妧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荷包,裏麵裝著蕭衍給她的哨子。
難道,真的要從西隴皇宮裏殺出一條血路離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