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座上的秦燁看了看傅妧身後的斷臂女子,輕蔑道:“你這又是在玩什麼花樣?”
“我說過,我不相信你會是信守諾言的人,所以我要留下一個人來照顧洛奕,這樣,我才會去南楚。”傅妧揚眉道,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哈!”秦燁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你以為我西隴皇宮是什麼地方,能由著你胡來?”
傅妧唇角微勾:“更重要的是,在我離開期間,太後如果無法按時服藥,西隴上下很快就要舉哀了。”
秦燁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他已經請太醫把過脈了,確定太後是中了一種不知名的毒,之前情況好轉隻是表麵現象,毒素還根深蒂固地存在於體內,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發作。
看到秦燁漸漸凝重的表情,傅妧嘴角的笑意變成了冷笑。或許這麼多年來,秦飛雪什麼事都沒有做成,但是她卻把太醫院牢牢的握在了手心裏。
假如秦燁不是那樣以牙還牙地報複了秦飛雪,或許那人早已倒戈了,但是,經曆過幽閉那樣的酷刑之後,秦飛雪已經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
“隨你!但是朕警告你,如果太後有什麼閃失,朕會讓洛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麵對這樣的威脅,傅妧隻是付之一笑,走出大殿時,她和站在庭院中穿著宮女服飾掃雪的秦飛雪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推開囚室的門後,傅妧看到了坐在坐在牆角的洛奕,臉色蒼白。牢房中的血腥味似乎比從前濃了許多,傅妧下意識地去看他手臂上的傷口,洛奕卻不自覺地挪了挪身子,笑道:“一點小傷,很快就會好了。”
洛奕的目光落到簡兮身上,似乎有點疑惑。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她會留下來照顧你。”傅妧解釋道。
洛奕卻探身握住了她的手:“我已經沒事了,讓我陪你去,好不好?”
雖然之前在他神誌不清時,他們的距離曾比這更接近過,但被他觸碰的瞬間,傅妧下意識地就想甩開他。
“你的傷……讓我幫你換藥吧?”傅妧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示意簡兮將藥和繃帶拿過來。
洛奕卻閃電般抽回了自己的手:“這種事我自己來就行了,”看到傅妧眼底的疑惑,他補充道:“我不習慣,讓別人幫我處理傷口。”
不知道為什麼,傅妧總覺得他的語氣有點奇怪。但現在她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麵對,於是她隻簡單道:“之前我給你的哨子,可不可以還我?”
有了太後這張擋箭牌,想必秦燁是不會輕易傷害洛奕的。剛才她把召喚暗衛的哨子留給洛奕,是怕自己萬一會一去不回,至少能讓他有逃生的機會。
如今,她要去南楚,帶著蕭衍留給她的暗衛,或許勝算會更高些。
誰知洛奕卻長眉一挑,故作訝異道:“哨子?”
看到他的反應,傅妧心底一沉:“是啊,我走之前不是給了你……”
“剛才我昏昏沉沉的,有些記不清了……是不是被他們撿走了?”他指了指還在打掃牢房的獄卒們。
“我去問他們。”簡兮簡短道,立刻起身過去了。
傅妧回過頭去,看著簡兮和他們比比劃劃,心裏陡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昨夜裏見到的,似乎不是同一批獄卒。這自然無可厚非,畢竟獄卒也是要輪值的。
但是,有多少獄卒會勤勞到來打掃牢房?除非,是想掩飾什麼痕跡……聯想到之前空氣中太過濃重的血腥味,傅妧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他們說,沒有見過那樣的東西。”簡兮回報道。
傅妧投向洛奕的目光中添了幾分疑惑,洛奕卻毫不退縮地與她對視,目光中盡是無辜神情。
麵對簡兮,傅妧勉強扯了扯嘴角:“大約,是我記錯了,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她重新轉向洛奕,“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她努力將心中那種不祥的感覺趕走,然後帶著簡兮走出了牢房。
簡兮看她神情凝重,還以為她是在為洛奕擔心,於是開口道:“你放心,我會照顧那個人的。”
傅妧皺眉看著她,終於還是忍不住道:“照顧是一方麵,你……也要小心。”
簡兮重重地點了點頭,傅妧又道:“你還有沒有辦法和北燕聯係?”
簡兮愣了一下,才苦笑道:“我這樣的叛徒,是不可能再和他們有聯係的。”
傅妧安慰地朝她笑了一下,心底的憂慮卻越來越重。
果然,是她太輕信於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