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牢房的門就被打開了,睡眼惺忪的傅妧先被帶去見了太子。元洵似乎一夜未睡,眼下有了濃重的陰影,下巴上也是一片青灰之色,看上去似乎連臉頰都凹陷了許多。
“今天就是過堂的日子了,不知道傅姑娘打算在公堂上做什麼樣的證詞呢?”元洵按捺著性子緩聲問道。
傅妧不動聲色道:“公堂上太子殿下也必然在座,又何必要急於這一時呢?”
“啪”的一聲,元洵拂袖將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怒氣衝衝道:“不要在這裏說這些廢話,本太子現在就要聽你的證詞!”
麵對他如此氣勢洶洶的問話,傅妧毫無畏懼,隻揚眉道:“好啊!”
她回答的這樣爽快,元洵倒是一愣。然而下一刻,就聽到她說:“隻要太子殿下把文武百官都請到這裏來,我立刻就可以說。”
“傅妧!你不要欺人太甚!”元洵冷冷瞪視著她,生平第一次湧起了想打女人的衝動。然而看她身子如此單薄,因為上次受傷的緣故,臉頰上根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白得像是上好的瓷器。元灝忽然很想知道,如果那樣的瓷器上麵有了裂痕,她是不是能拋掉那張永遠鎮定的臉?
“傅妧,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他下了最後通牒。
傅妧的回答隻是冷冷一笑,元洵看在眼裏怒從心起,對身旁的嬤嬤吼道:“滾過來,把那該死的東西給她灌下去!”
兩個粗使嬤嬤立刻走上前來,其中一個粗暴地扳住她的肩膀,另外一個端了一個碗過來。碗裏的液體呈現詭異的紅色,一看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斷碗的嬤嬤冷冷道:“姑娘你可要想好了,這一碗藥喝下去,半個時辰內不服解藥,就會立刻發作,若是拖過了一個時辰,就算服下解藥,也隻能是個廢人了。”
傅妧沒有看她,反而斜眸看向元洵:“就算我剛才應承了你,你也會讓我喝下這藥的,不是嗎?”不等元洵回答,她已經不屑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不如幹脆些,來吧!”
那粗使嬤嬤顯然也愣了一下,想不到她竟這樣大膽,於是再度威脅道:“你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隻要喝下去,就算有了解藥,身子骨兒也會掏空一半,咱們太子殿下那是宅心仁厚,不忍心看著你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糟蹋自個兒的身子……”
“夠了,直接給她灌下去就是了!”元洵怒道,隻見他麵色鐵青,顯然是憤怒至極。
這樣不識抬舉的女人,原本就是個殘花敗柳,若不是看在那張絕色的臉的麵子上,他才不會給她那麼多機會。如今這樣也好,等走完了這趟公堂,利用完了她的剩餘價值,就讓她自生自滅好了,成全她和元灝做一對兒地下的鴛鴦!
這樣想著,元洵眼底露出了果決的神情。對,本來就應該這樣辦,這世上所有反對他的人,就應該去死!
“嗬嗬嗬。”元洵竟不由自主地發出了笑聲,周圍的人都微有詫異。
那嬤嬤見傅妧態度堅決,太子也下了這樣的死命令,隻好心一橫,把碗裏的藥汁往傅妧嘴裏灌去。傅妧並沒有做過多的掙紮,但是也沒有過多的擔心。灌毒藥正好,可以讓她驗證下自己的想法。
自從那次在南楚從昏迷中醒來後,她的身體似乎就對毒藥有了某種抗性。至於這種抗性是從何而來,就要看蕭衍上次是用的什麼方法替她解毒的了。正好,這次是一個試驗的機會。
看著她將碗裏的藥汁喝盡,元洵似乎終於滿意了,便命人先送她上堂,自己則要過一會兒,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前去。
今天這一仗,他必須贏,贏了之後,擺在麵前的就是唾手可得的皇位,還有睥睨天下的權勢。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輸給那個女人的兒子,哪怕是為他早逝的母親賭一口氣!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他的母親不會又失了寵愛,還搭上了性命。盡管他沒有能力找到任何證據來指證她,但是,除了她之外,誰還會對他的母親恨之入骨?
至於他的父皇元恪,雖然這些年來他對自己幾乎是百般回護,但是那又怎麼樣?如果不是他專寵於那個女人,對方哪裏來的那麼大的膽子,敢謀害他的母後!
因為他的好色,給母後帶來了禍端,而他,竟然還將那個罪魁禍首扶上皇後之位,簡直是不可原諒的行為!
隻要今天,他就能把一切都討回來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侍衛小跑著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元洵的臉色立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