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元靖皇後(1 / 1)

環顧簡陋的房間裏,其實並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她和蕭衍逃出都城時,除了身上所穿的衣衫外,別無他物。

最終,傅妧還是兩手空空地走出了小院,青篷馬車外,玄嵇目光灼灼:“你還不至於愚蠢到給他留下口信吧?”

她秀眉輕揚:“若是信不過,大可以派人去搜查。”其實,就算她不說,他也一定會派人去搜的。

略微停頓一下,她沉聲道:“我已經答應了你的條件,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諾,讓我看到蕭衍平安離開南楚。”

他必須平安離開,否則戰禍一起,禍害的是這天下蒼生。北燕已然內亂不斷,這個時候絕不是舉兵的好時機,而南楚新帝初登大寶,根基未穩,朝堂上尚有多方勢力虎視眈眈,也絕對負擔不起一場戰爭。

更重要的是,蕭衍和元灝,無論他們中的哪一個人,她都不希望看到他們受傷。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在這個時候消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沒有了她的存在,那兩個男人就沒必要再爭得你死我活了,歸根結底,是她禍害了兩國君主。如今,她又要將這禍水,再度引向西隴……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坐在馬車裏,看著對麵仍是中年男子模樣的人平靜的臉容,她終於忍不住問出口。眼前這個人,已經強大到了令她覺得恐懼的時候。

從前她以為,他不過是被權力的滋味衝昏了頭腦,想要位極人臣罷了,但是現在,他似乎已經不滿足於區區一個南楚了,甚至將目光投向了西隴。

玄嵇的回答隻是微微一笑:“我隻不過是給你一個報答洛奕的機會罷了,你一向不願意欠別人的情,不是嗎?更何況,慕三千還是蕭衍的同門,於情於理,他們身陷囹圄,你都應該施以援手。”

傅妧諷刺道:“您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了?”

“很簡單,秦燁的野心太大了,他想趁著南楚內鬥的時候侵吞南楚的土地,擴大自己的勢力,現在的南楚,似乎還沒到要和西隴開戰的時候。”

傅妧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冷笑道:“恐怕是不想同時與北燕和西隴為敵吧。”

玄嵇笑得神秘,眸光中卻有殺氣一閃而過:“所以,秦燁必須死。”

傅妧默然,短短一年中,四國的君王像是受到了詛咒一般,已經有兩人死於非命,而她此行去西隴,便是要取那第三人的性命。縱觀天下,在這風雲動蕩的一年中,似乎隻剩下東昭還沒有受到影響。

她心中隱約有了不祥的預感,似乎這動亂一開始就不會再結束,隻會愈演愈烈。

沉默半晌後,玄嵇突兀開口道:“知道元灝今天做了什麼嗎?”不等她有所反應,他已然笑道:“今天他登基後,會正式冊封皇後,這位皇後,似乎是來自於幾天前才剛剛滿門獲罪的傅氏。”

這個消息本是意料之中,正是她和皇後當初的約定,因此傅妧隻是疲憊地向後一靠,閉上了眼睛。總歸還有一件事是順利做完的,傅縈成了皇後,就算元灝對傅家的厭憎再深,傅家也不會麵臨滿門抄斬的命運了。

不過削官去爵,甚至於囚禁流放,總歸是難免的,也算是他們罪有應得。至此,她已經完全放下了對他們的仇恨。

然而玄嵇的下一句話,卻讓她驚愕地睜開了眼睛。

“那位出身傅氏的皇後,閨名並不是傅縈,而是傅妧。”他的聲音輕描淡寫,道破的卻是如石破天驚般的事實。

“你說什麼?”傅妧睜大了眼眸,失聲問道,在玄嵇的眼中,她看到了一絲忌憚。

“南楚的皇後不是傅縈,而是你,隻不過在鳳座之上,有的不過是一座牌位罷了,元灝,他以為你已經死了,”他略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說實話,看到死在地道裏的那個女人的第一眼,連我也險些上當了。”

傅妧想起了那個和她的容貌幾乎一般無二的殺手,心口涼了半截,如果她死了,那麼隻有一種可能,是南宮慕雲下的手。她忽然想起了那天,她為南宮慕雲包紮好傷口後,他那句充滿歉意的“對不起”。

那樣相似的容貌,連衣著打扮也是元泓事先安排好的,可謂是天衣無縫,元灝會相信那是她也不足為奇。隻是,他到底想要證明些什麼?冊立一個在世人眼中已經死去的人為皇後,尤其這人從前的身份,還是北燕的夫人,這件事,他做的實在太瘋狂。

然而,還有更讓人震驚的事實在等著她。玄嵇悠悠開口道:“這位皇後的諡號,是他親自選定的,上元下靖,元靖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