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洛奕百般反對,最終還是在傅妧的執拗麵前作了讓步。隻不過這麼一來,他就不能像之前計劃的那樣,偷偷越過邊界的城牆潛入東昭了。
不過,傅妧說的也有道理,東昭是個極為神秘的國家,那裏究竟是什麼情形,很少有傳言流出。如果冒險硬闖,萬一失手後果不堪設想,不如光明正大的前往求見,實在不行被拒絕後,再采取極端的法子也不遲。
畢竟,從前洛奕也算和東昭國君有點交情,那琴中仙的外號,便是後者脫口而出的。
隻不過究竟要如何入關,倒還需要商榷。洛奕本想返身去找雲然,從他手中求得通關文書,卻被傅妧勸阻住了。
她不是不相信雲然的為人,從他上次執意放了他們也能看出,他其實內心對這個大哥還是極為看重的。但是現在他身陷權力漩渦,周圍又有玄武和朱雀監督,萬一洛奕再度失手被擒,那時候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從西隴到東昭,最快的法子就是走直線,從各國的邊界經過,根本也沒有可能繞道都城去求通關文書。因此,他們的初步計劃就是在東昭的邊關外守株待兔,總會有人手持通關文書經過,到時候把他們打劫了,便能名正言順地進去了。
此舉雖然不光彩,卻是最簡便的法子,想來憑著洛奕的武功應該也不難做到。
至於簡兮,雖然她一再要求隨行保護傅妧,最終傅妧還是勸服了她,讓她留下來照顧秦崢。為了縮短路上所用的時間,簡兮也要帶著秦崢一路西行,在最靠近東昭的地方等著他們,一旦事情成功,無論是去東昭救人,還是把大祭司請出來,都會節約些時間。
隻不過帶著秦崢上路,勢必要慢一些,所以他們還是分成兩路,由傅妧和洛奕先去東昭設法求見大祭司,簡兮帶著秦崢緩緩而來。
敲定計劃後,他們便立刻分頭準備,當日午後,傅妧已和洛奕踏上了前往東昭的旅程。
他們用重金買了八匹駿馬,日夜兼程地換馬而行,原本要近一個月才能趕完的路程,最後被硬生生地縮短為了十八天。饒是如此,傅妧仍覺得心急如焚。
這一路顛簸過來,洛奕尚在苦苦支持,她卻已經瘦得不似人形。春日的大風吹得她的肌膚晦暗無光,眼睛卻顯得格外大了,且在裏麵閃爍著幽幽光亮,仿佛能噬人一般。偶爾在路邊停下來給牲口飲水時,她都不敢再看自己的臉了。
水麵中倒映出來的那個女人,因為多日來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腰背挺得像鐵板一樣,再無從前的柔美姿態。不管喝多少水,嘴唇始終都是幹裂結痂的。
磨難才是改變一個人麵目的最快方法,傅妧自嘲地想,如果這時候讓從前認識她的人都來看看,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準確地叫出她的名字。
變化的不僅僅是外表,還有她的眼睛,不必讓倒影來作證,傅妧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焦灼。
無論如何,路程遠近都在那裏擺著,不可能突然多出來,也不可能突然減少。但是東昭大祭司卻是個未知數,甚至,她連自己能不能見到那位傳說中天人合一的大祭司都拿不準。
他們最後在東昭嘉禾關外停了下來,埋伏在離關卡不過半日路程的小樹林中,如果有人想要通過嘉禾關進入東昭,一定會從他們眼前經過。
然而,當事實擺在眼前後,他們卻無一例外都傻眼了。
事實上,去東昭的人確實不少,端看大路上,幾乎是一輛馬車接著一輛馬車,後麵跟著眾多侍衛隨從。整整一天過去,大路上的人絡繹不絕,根本沒有落單能被偷襲的。
傅妧無奈道:“看樣子,東昭似乎在舉行什麼盛會。”除了盛會,她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讓這麼多人都齊聚在東昭。況且看那些馬車後麵跟隨的侍衛,一個個都是身手不凡的樣子,可見來人的身份也都不一般。
洛奕眯起眼睛打量著過往的車隊,半晌才淡淡道:“我看事有蹊蹺,那些侍衛,好像都是東昭國君的近衛軍。”
“什麼?”傅妧皺眉,“你怎麼知道?”
洛奕拉過她來指給她看:“你看,這些人的穿的衣服色調雖然黯淡,但腰帶上都有一個火焰紋樣的標記,東昭皇族崇尚火神,那是他們皇族內部的近衛軍的徽記。”
看到傅妧仍然疑惑的目光,他才補充道:“這些人,是東昭的秘密軍隊,輕易不會出現在人前的,除非是皇帝親自下令。”
他停頓了一下,臉上出現了同樣困惑的神情:“所以,我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大量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