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星?”傅妧好笑的重複了一遍,“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應該立刻殺了我為東昭除去這個隱患才對,為什麼還要留我住在這裏?”
薑昀的嘴角勾了勾,眼中卻殊無笑意:“那不過是大祭司的一麵之詞罷了,災星之說我是不相信的,但是後麵一句,卻未必沒有可能。”
傅妧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薑昀目光灼灼:“大祭司說的話不可全信,在我看來,說不定是你的到來威脅到了大祭司,所以他才不惜傾舉國之力也要抓住你,”他微微聳肩,“這不過是我的猜測,信不信由你,但如果真被我不幸言中,不僅你現在有危險,和你一起來的人,也都處在極大的危險中。”
“在我看來,”傅妧用了和他一樣的句式開頭,“寧王的意思是,如果不和你合作,我們就會有危險。”
薑昀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但是,你為什麼要選擇在這個時候和大祭司為敵呢?”傅妧看著他,敏銳地拋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薑昀身為東昭皇帝的親弟弟,在東昭可謂是舉足輕重,如果他想對付大祭司,為何之前的十幾年都沒有動作,非要選在這個時候呢?
這個疑點實在是太明顯了,她不得不慎重考慮。被人利用來爭權奪利,對於傅妧來說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次如非必要,她並不想參與到權力的鬥爭中來。除非……這是能救秦崢的唯一辦法。
薑昀的臉色凝重了許多,良久才道:“那是因為從前,大祭司雖然行為古怪,卻並沒有威脅道東昭的國本,而現在,如果再不加製止,整個東昭就會落入他的手中,到時候,這裏才會變成真正的人間地獄。”
“人間地獄……”傅妧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想起了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心頭越發沉重下來。
但是……她抬眸看著眼前這個人,眸光深處仍有隱約懷疑,他說的這些是真的嗎?
仿佛看出了她的不信任,薑昀輕聲道:“看你的樣子,一路上大概也看到了不少有所觸動的事了吧,不過那些和大祭司在都城的所作所為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如果你有興趣,今晚我可以帶你去看。”
看到傅妧猶豫不決的樣子,他出言相激道:“眼見為實,不是嗎?”略微停頓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信不過我,可以找個人陪你一起來,至於那個人是蕭衍還是洛奕卻要你自己斟酌了,記住,不能帶更多的人了。”
“今晚我會奏請皇兄,允許我請你們入府赴宴,到時候你如果願意去見識下大祭司的所作所為,我就帶你們去看。”
說完這一句後,他便轉身離開了,留下傅妧一個人在廊下發呆。
午後,東昭皇帝的口諭就傳來了,允許琴師洛奕等人去寧王府做客。有了皇帝的諭令,神廟中的仆從自然不敢阻攔,由著他們被王府派來的馬車接走了。
蕭衍不能暴露身份,因此隻和南宮慕雲打扮成侍衛模樣。至於洛奕和傅妧,倒可以光明正大地用琴師的身份出席,慕三千則扮作她的侍女,倒也遮掩得過去。
出乎意料,薑昀並非隻請了他們過府,還有朝中的許多官員,儼然是盛大宴會的樣子。
在門口迎接他們一行人時,薑昀表現得就像之前從未去神廟探望過他們似的,極盡寒暄之能事。傅妧從他身旁走過時,清楚地聽到他開口道:“想好了沒有?”
她迅速瞥了他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薑昀說得對,眼見為實,他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定是有備而來,那麼見識一下又何妨?
見她已經同意,薑昀嘴角掠起一抹笑意,隨即吩咐下去,將一切都安排停當。
為了讓傅妧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席,薑昀特別為她安排了用屏風擋住的席位,又選了個身量和她差不多的婢女坐在裏麵。洛奕身為這次宴席的主客,離開不太好,而蕭衍本來就扮作的侍衛,不能上席,就算離開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所以傅妧思忖再三,還是隻私下裏告訴了蕭衍待會兒陪她出去一趟。
至於薑昀, 上一刻她還看到他坐在主位上談笑風生,下一刻他已經穿著夜行衣出現在了身後。看到她詫異的目光,薑昀笑道:“這世上相貌相似的人多得很,就算生來本不相似,使些小手段在臉上,也不會有人大膽到要去揭下寧王的麵皮看一看。”
他眉尖輕揚,露出邪魅微笑:“時間不多,我們還是快去快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