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走的猝不及防,而傅妧也在一夜之間就有了自己的新身份。
神廟中跟隨葉拓的一派勢力已經被清洗殆盡,雖然在整體勢力上元氣大傷,卻保證了不會再起內訌
看起來風平浪靜,底下卻是暗潮洶湧,經過了之前那些事後,朝中對神廟的反對聲音越來越大,而想要依靠修羅族的族人,根本就是妄想。活下來的這些人,對名利力量並沒有追求,他們的目的隻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
明明無欲無求,卻要讓人格外費心。神廟如今的處境十分微妙,進固然不能,就連退也無從談起,而僵持在原地,也看不到出路。
從前神廟勢力囂張跋扈時,其他人就算有再多怨氣,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大祭司和一幹主事人相繼消失,新任的大祭司又深居簡出沉默寡言,敵對勢力已然蠢蠢欲動。
雲然目前的狀態還很不穩定,被乍然灌注了巨大的力量又不會運用,讓他的肢體協調出現了問題,每每用力過度就要臥床休息慢慢調息,這事急不來。因此一切內外事務,都落在了洛奕和傅妧的肩上。
幸好樂陵公主的病情已經有了希望,傅妧從冰原上帶來的那一窩小狐狸,都被精心地喂養起來。解毒的方法是連續飲血四十九日,每日隻需少許鮮血,待這些雪狐長大後,便可依次取血,而無須傷及它們的性命。
一開始遇見的那隻雪狐,被傅妧帶在了身邊,傅妧替它取了個名字叫做雪顏。一來是因為它身上光華璀璨的毛皮,像極了冰原上長年不化的積雪,二來“雪顏”這兩個字,也是蕭衍的諧音,叫起來格外親切些。
因為找到了救治樂陵公主的辦法,薑重對她的態度也算客氣,很快便答應葉尋生前的最後一個請求,將於三日後正式昭告全國,將她封為聖女。
走出東昭的議事殿時,傅妧不禁鬆了一口氣,有了這個聖女的身份後,她才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緩緩回身,看到了那正斜倚廊下的人,正是寧王薑昀。
“傅姑娘,”他又叫了一聲,邁步走過來,“幾日不見,光彩更勝從前。”這句話之於他,倒是真心的讚揚。彼時日頭方落,那白衣少女緩緩回過身來,素顏勝雪,懷中一隻靈氣十足的雪狐,有著和她一樣深黑而狡黠的眸子。
此情此景,宛如畫中。
他再度開口:“其實,白色的衣裳很適合你,比從前的紅色還要好上幾分。”他眼底閃爍著讚賞的光彩,從前在西隴見她紅衣烈烈,以為已是人間絕色,如今沒想到這清淡如白蓮的裝束非但沒有減損她的容色,反倒於極清淡中,凸顯了明豔容貌。
傅妧膝蓋微沉,隨即又站直了身子,嘴角帶起一抹笑弧:“寧王在這裏截住我,不會隻是為了說這些謬讚之語吧?”
薑昀這才回過神來,亦微笑道:“那麼傅姑娘想讓我說什麼?”
“比如……”傅妧毫不客氣地開口道,“你和葉拓是怎麼勾結上的,又比如,你究竟想做什麼?”
薑昀怔住了一瞬間,才無奈笑道:“好歹咱們曾經都算是盟友,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傅妧眸光一冷:“好,那麼我來代寧王殿下回答,如果說的不對,再請你指正,如何?”不等他回答,她已然開口道:“你從一開始,目標就不是我,而是要幫助葉拓殺兄奪位,是嗎?”
薑昀不置可否地看著她,傅妧又繼續道:“我以為,你們是想利用我和蕭衍,實際上,你們所做的每件事,都是要分化我和洛奕,讓他成為你們手中的傀儡,是嗎?”
“如果那天大祭司真的死了,那麼他就會成為凶手,連帶著我們所有人也不能幸免,到時候,就算我們找回了雪狐,陛下也不會相信我們,反而會懷疑我們的動機,這樣,樂陵公主也不會得救,是嗎?”
她一連提出了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凜厲,薑昀卻始終保持著唇邊的微笑,直到她停了下來,才揚眉道:“是,你說的全中。”
他竟這樣坦白地承認了,傅妧眉心微蹙,眼底閃過一絲懷疑。
看到她的這個樣子,薑昀嘴角笑意更深:“可是你看,結果葉尋還不是死了,而神廟裏的那些人,現在已經是一盤散沙,我說的這些,是不是事實呢?”
果然,這些天他也沒有閑著,而是在嚴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所以,”他最終下了結論,“傅姑娘,你最好還是離開東昭吧,我對你,其實並沒有惡意。”
傅妧看著他,卻忽然笑了起來,笑容中滿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