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傅妧和雲然乘坐的馬車出城時,洛奕正坐在酒樓上醉生夢死。盯梢的人看到他們如約出城,便立刻去稟告薑昀了。
而他們一路按照薑昀給的路線圖出了城,當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傅妧發覺自己竟置身於一片熟悉的樹林中。是那條密道,薑昀曾經帶著她和蕭衍偷窺了葉拓秘密的地道,確定這一點後,傅妧已經大約能猜想到,薑昀約定的地點會在哪裏了。
果然,原本盡頭被石壁堵死的密道,如今已經多出了一扇暗門。傅妧正要去拉開門,雲然已經先她一步把手放在了門上。
他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嘴唇微微開合,將聲音送入傅妧耳中。
“裏麵有種很奇怪的力量。”聽到了這句話後,傅妧皺眉抬頭,眼神中隱約流露出擔憂。如今和對方僅有一門之隔,她沒有雲然那樣傳音入密的本事,隻能用眼神示意他,如果覺得沒有把握,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然而雲然沉吟了片刻,隻低低道:“沒有時間了,”見她似乎有些猶豫,他又補充了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看到他溫潤中充滿自信的笑容,傅妧的心也定了幾分,重重衝他點了點頭。
然而真正走進去後,她還是再次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撼,從前的那一池鮮|血,如今已經盡數變成了黑色,保持在半凝固的狀態,氣味更加讓人窒息。而薑昀就站在另一端,隨意地撫弄著一旁護衛懷中的雪狐。
房間被血池隔斷成兩半,顯然薑昀並不是和他們從一道門裏進來的。
那麼,想要拿到雪狐,就必須穿過血池嗎?但是沒有任何踏腳的地方,要怎麼過去?
薑昀的嘴角揚起了些許弧度,說話的時候,聲音顯得很真誠:“大祭司不要有什麼顧慮,我隻不過是想和您找個清靜無人的地方談一談罷了,所以才出此下策要挾了聖女,”他眼眸微垂,“以您的本事,來拿到這些應該不難吧?”
說著,他就抓起了一隻雪狐,衝著他們揚了揚。
看這架勢,顯然是要雲然渡過血池去取了。但是,看到血池中那濃重的黑色,傅妧就覺得有些不舒服。那看似平靜的表麵,似乎蘊藏著巨大的危險,但她卻又說不出是什麼。
不過,她並沒有給雲然吃薑昀拿來的藥,這一點倒讓她能放下幾分心來。那種古怪的藥粉,她和雲然也在葉尋留下來的書卷中查找過,發現是一種能克製修羅族力量的植物研成的粉末。
現在薑昀大約以為,雲然已經被藥物克製住了一部分力量,所以才能如此有恃無恐地挑釁吧。
她和雲然對視一眼,後者便走到血池的邊上,從衣袖中取出一根由軟金絲絞成的繩子。因為材質是軟金絲,所以可以折疊成小小的一卷放在袖中,但繩索的兩端,卻連著用精鋼打製的爪勾,邊緣鋒利整體堅硬。
雲然將力氣貫於右臂將繩索甩出,爪勾便勾住了血池另一端的邊沿。他的手腕微微一抖,那看上去堅固無比的爪勾竟然像是活了一般向內一收,準確地咬住了對麵邊沿的岩石。
雲然將這一頭如法炮製,血池之上便有了一道繩橋,但這種橋,也隻有武功高手才敢走吧。
薑昀微微皺眉,至此,雲然展露的都是武學上的功夫,絲毫沒有動用術法。雖然這和他之前的計劃不謀而合,但是並不能藉此判斷對方到底有沒有服藥。
他從來沒有想過,新任的大祭司竟然還是個武功高手。不過這麼一來,他對雲然是葉尋的轉世一說就更嗤之以鼻了。葉尋在東昭擔任大祭司多年,可從來沒人見他還會武功,武功和術法,根本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做好這一切,雲然冷然開口道:“你我就在橋的中段交易,如何?”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底下那詭異的血池散發出的氣息很古怪,落入其中想必沒有什麼好事。如果雙方都站在繩橋上,出了任何變故,任何一人都能用內力震斷繩索,雖然幾乎是同歸於盡的做法,但卻能很好的約束雙方。
薑昀點頭:“好啊,大祭司隻要回答我幾個問題,這些小東西自然雙手奉上。”
說著,他抬眉一笑,竟已搶先踏上了繩橋。軟金絲製成的繩索在他腳下微微顫動,他卻如履平地般,走得極為平穩,其間還能抬眸遞過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雲然深吸一口氣,也跟著踏上了繩橋。繩索承受了兩人的重量,登時向下沉了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