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箭在弦上(1 / 1)

古舊的木樓,散發著腐朽的氣息,不知道如果不是這一次元灝選擇在這裏布局,這裏是否會一直空寂下去,湮滅在無人涉足的時光。

楚侖說的對,果然是絕佳的觀察位置,自三樓的欄杆上望出去,可以將高台上的情景盡收眼底。此刻,隻有一身華麗紅衣的元盈被縛於木柱上,滿眼絕望。

看到傅妧眼底的悲戚,元灝忍不住道:“我以為,你一向是和盈兒不合的,當年如果不是她生出那些事端,你我或許早該……”

“就算沒有那些事,我們自己也會發現,其實彼此並不合適。”傅妧打斷了他的話。

元灝的目光漸漸變冷,他重新看向高台處,冷然道:“你說謊。”

“我說的是事實,”傅妧和他眺望著同一方向,語聲波瀾不驚,“在皇宮裏遇見你之前,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之後的那些事,有多半是我蓄意為之。”

元灝抓緊了欄杆,骨節微微發白,傅妧卻不管不顧地繼續說了下去:“如果你不是南楚二皇子,入宮後,我恐怕不會再去接近你。”

這番話,半真半假,隻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再去追究毫無益處。

隻不過當初兜兜轉轉,何曾想到有一天會處在這種局麵中,以仇敵的身份對立兩邊?既然已經注定勢不兩立,又何必在保留當初的溫情脈脈?

元灝竟忽然笑了起來:“你說這麼多,無非也是和盈兒一樣,想要和那個人同生共死罷了,但是,我偏偏不能如你所願,你這輩子都是我的,是南楚的元靖皇後,哪怕是你死了,也要與我同眠於皇陵中!”

他狂妄的語聲在耳邊回響,傅妧卻隻付之一笑。

相愛的人,哪怕被地域和生死相隔,也不能改變相愛的事實。而倘若不愛了,哪怕日日麵對麵縛在一起,除了能滋生厭惡和憎恨外,其他的什麼都不會改變。

求生或許不易,求死又有何難?

到了這個緊要關頭,傅妧的心緒反而漸漸平靜下來。其實很簡單,他生她則生,他死她亦死。

終於,視線中出現了一隊人馬,為首的那人腰背挺直,額前碎發在風中飄揚,隻不過一個側影,已足以讓她認出來了。

隻是,他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的高台上,並不曾知曉在遠方有這樣一束目光眺望著他。

看到他一步步接近高台,元灝喉中發出了低笑聲,他扣著傅妧的肩膀把她按在欄杆上,低聲道:“好好看清楚,他是怎麼死的。”

“卑鄙無恥!”後麵傳來了少女清冽的聲音,傅妧回過頭去,隻見慕三千同樣被五花大綁地推了上來,她身旁的那人正是楚侖。

隻是慕三千顯然沒有傅妧這般沉著,一張蒼白的俏臉上已經掛滿淚珠,身子也搖搖欲墜,不知是因為受了刑罰,還是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元灝看向楚侖時,後者恭聲道:“卑職以為,北燕皇帝這等人物,應該有更多熟識的人見識他的末路。”

元灝嘴角揚起毫不掩飾的笑意:“你果然很會揣摩我的心思。”說罷,他便轉向了慕三千。

“說得對,我就是用這樣卑劣的手段,暗算了你心目中蓋世英雄的師兄,你又能奈我何?”元灝冷聲道,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打得她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之前在傅妧那裏受到的所有怒氣,他都發泄在這一個耳光中了,下手極重。

慕三千嘴角的血和著淚水落下,當看到傅妧後,她眼底的淚又湧了上來:“對不起……我本來以為,他們要的隻是你……”她咬緊了嘴唇,再也說不出來什麼。

傅妧能夠理解她的心思,慕三千並不是個心思惡毒的女子,恰恰相反,她直率大方,卻容易被人利用。或許她以為,元灝發動戰爭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傅妧,但是她顯然低估了這個人對蕭衍的恨意。

如今連累傅妧也身陷敵手,她又有什麼麵目再去麵對師兄他們?

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元灝冷笑一聲道:“放心,你不用擔心怎麼向他們解釋了,除非你想跟著他們一起去閻王那裏報到。”

“殺了我吧!”慕三千脖子一梗,大聲喊道。

元灝看了傅妧一眼,緩緩道:“或許我會,隻不過現在,你要先睜大眼睛看著你師兄是怎麼死的,如果我心情好的話,說不定會允許你待會兒去廢墟中收集他的骨骸。”

說著,他做了個手勢,楚侖立刻將慕三千也推了過來,壓在欄杆上迫使她看向高台的方向。

蕭衍顯然已經動手,台下正陷入了混戰中,隨時隨刻都有人可能觸發到高台上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