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大了起來，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石桌上，一壺茶也早就涼透了。
莫名的，古月安就想來一個詞，人走茶涼。
然後，他的心裏有什麼地方像是被狠狠觸動了一下，就如同是某個地方，很多年，一直都遮蓋的好好的，然後就在那個瞬間，那些遮蓋被一下子掀開，有一束曝烈的陽光照了進去，然後過往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空氣裏。
古月安，覺得鼻子酸澀，眼睛發燙，居然想要流淚。
“等一下。”他叫住了陳桐。
“恩？”陳桐頓了一下，側頭看著他。
“我……”古月安張開嘴。
陳桐還是在看著他，等他話。
然後，有那麼一刹那，古月安忽然腦子裏一片空白，他什麼也不想了，他深深吸氣。
最後，一把抱住了陳桐，狠狠地，像是很多年前那樣，深深吻了下去。
“嗚……”明明已經是下少少有的絕頂高手了，陳桐在那一刻卻毫無反抗的力量。
於是，大雪不停落下。
兩個本應該往前走，然後分道揚鑣的人，卻停留在了雪中。
很久很久很久以後。
唇分。
陳桐和古月安一起喘息，深深喘息。
雪已經落滿了衣襟。
“你幹嘛？”陳桐低聲。
“我不想走。”古月安終於出了這句話。
“那你想幹什麼？”陳桐已經不敢看古月安了。
“你呢？”古月安眼神灼灼地看向陳桐。
“不要……”
古月安已經卷起了陳桐朝著陳公府中疾速而去。
正所謂，芙蓉帳暖度春宵。
這一夜，很長。
第二，古月安起身打開窗戶的時候，外麵已經完全被白雪覆蓋。
“你要走了嗎？”陳桐的一顆臻首從被子裏鑽出來，雖然釵斜鬢亂，但容顏氣色，卻是已經完全不同。
仿佛一夜之間，她重獲了新生。
那在過去的十一年裏已經慢慢死去的陳桐，在這一刻，又重新回來了。
“我怎麼舍得走？”古月安轉過頭來，眼神哪怕一夜過去了，居然還藏著熾烈的溫度。
“你……”陳桐驚呼了一聲，又藏回了被子裏。
“好了，有什麼好害羞的，這都什麼都發生了。”古月安有些好笑地轉回身，坐到了床頭，輕輕拍了拍被子，示意陳桐出來。
陳桐卻不出來，隻是在被子裏悶悶地：“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你這又是什麼話？”古月安哭笑不得。
“你若是不走，她怎麼辦？”陳桐又了一句。
這句話，卻是讓古月安啞口無言。
昨夜，他可以什麼都不想，隻想著十一年的情愫，現在，大夢初醒。
他不得不去想那些事情。
“走吧，有了昨夜，我已經很開心了。”陳桐低低地。
“不。”古月安隻是搖頭，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我先去金陵，等一切事情處理完了，我會回來見你的。”
陳桐沒有再話。
古月安歎了口氣，穿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