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我這院子裏以前的婢女可曾安排妥當?”紀真手裏的茶杯蓋一點一點的蕩著杯沿,在寂靜的屋子裏顯得極為明顯。
“稟小姐,侯爺今個中午便派人來把院子裏的婢女全部帶走,全部杖責二十,熬過去的就發賣出去,沒熬過去的就都派人拉倒城外就地埋了。”陳媽媽極其認真的聲音在李嬤嬤的腦海裏不停地回蕩著,發賣…杖責…
陳媽媽一說完,紀真回頭朝著李嬤嬤莞爾一笑:“李嬤嬤,你看,祖父還是很疼我的。”
嚇得李嬤嬤立馬“撲通”跪在了地上,“小姐是侯府嫡長女,侯爺自然是心疼您的。”
“祖母也心疼我,不然也不會把你送到我院子裏來伺候我,你說呢?李嬤嬤。”李嬤嬤隻感覺一道利光射向自己,抖抖索索的回了句,“太太對小姐自然也是極好的。”
“嗯,我跟祖父說了,我這院子裏不要不聽話的,也不要有二心的,這人心啊,最是難滿足了。李嬤嬤,你說是吧?”紀真的頭微微往下低,發髻遮住了燭光,在紀真的臉上打下了一片陰影,讓人難以捉摸紀真的表情。
“是,是,小姐說的極是。”李嬤嬤整個人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突然之間,李嬤嬤隻感覺自己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李嬤嬤今個不是說,你是祖母院子裏的人?真兒責罰不了?既然這樣,那真兒就跟祖父說,送李嬤嬤回祖母院子裏如何?”
李嬤嬤聽到這,立馬驚慌的抬起了頭,紀真正站在她的跟前:“小姐,小姐,老奴真的錯了,老奴日後必定一心一意照顧小姐,還請小姐饒老奴一命。”
“哦?真的嗎?李嬤嬤今個這臉上傷的不輕,怎麼祖母沒拿屋裏的傷藥給嬤嬤,聽說那可是皇上所賜,用後可不留疤。”說完,紀真將耳邊的碎發捋到了而後,露出了額頭上的一處傷疤。
李嬤嬤看之則心中明了,這是等著她做投名狀呢,老太太屋子裏那些禦賜的東西,除了老太太自己知道在哪,剩下的也就隻有她和王嬤嬤知道了。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了。”李嬤嬤盯著那張腫的似豬頭的臉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看樣子,這李嬤嬤也是個知進退的人,做了這麼多年奴才,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怕是比誰都更明白的透徹。若是懂事,可調教,未嚐不能成為自己立身於這肮髒的侯府後院的資本。
“陳媽媽,去跟院裏負責采買的人說一聲,明日起,紫葵院的采買交給李大負責。”紀真抿了口茶,靜靜的看向飄雪的窗外。
算了算,再過幾日,豐兒也快回來了,這侯府最熱鬧的時候怕也是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