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再無言奕郎(1 / 1)

“我,鳳淺。此生隻愛言奕一人。

我,言奕,此生隻寵淺兒一人。

此生此世,至死不渝。

生則同衿,死則同穴。”

我離開宮的最後一天,拒絕了風七的陪伴,獨自一人回到了那個承載了我和言奕太多太多的歡笑,苦痛的天啟殿。看著殿外那棵梧桐樹,想起言奕在替我擋下一劍後滿臉蒼白的抱著我笑盈盈對我吟的那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心口突然疼得厲害,好像被人活生生剖去了心髒。我倚著梧桐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淚一滴一滴不受控製的掉落下來,疼到我無法呼吸。

如果說人間最大的悲劇是陰陽相隔,那麼最苦痛的便是明明感應他還在,卻始終尋找不到他。頭痛症又犯了,疼痛和苦悲像猛獸般撕裂著我,言伯伯去世的時候,薇姨娘不顧宮妃的身份跑出宮外隻為見言伯伯最後一眼,被賢妃捏住把柄抓回來的時候,她抱著陽兒,哭聲撕心裂肺,不停地喚著:“仲郎,仲郎”,我從未見過高貴冷豔的薇姨娘這麼瘋狂,但我卻覺得在宮中這麼多年,唯有那一天她才是一個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活人。父皇最後還是沒有放她見言伯伯最後一麵,哪怕皇奶奶和我求情都未曾改變最後的結局,兒女情長怎能與皇家尊嚴相伯仲。言伯伯出殯那天,她站在玉和宮的高台上,遠遠看著出殯的隊伍,最後從高台上你一躍而跳,火紅的裙擺在空中飄蕩,像一隻落敗垂死的紅蝴蝶,華麗又淒涼的結束了她愛而不能的一生。隻是她躺在血泊裏的時候,嘴角分明是上揚的。那時的我還不能理解薇姨娘的做法,現在,我卻感同身受,心裏空洞的無以複加,卻不能像薇姨娘一樣壯烈,我隻能不放棄一點希望,不斷不斷的尋找。

我抱住老梧桐樹,大口大口的喘息。“淺兒,怎麼哭得像隻小花貓一樣。”仿佛從殿內傳來一聲言奕的輕語,我不可置信的往殿內跑去,在殿內瘋狂找尋,一聲聲叫道:“言奕——言奕——言奕——言奕你在哪裏啊,快出來好不好,你出現好不好,我求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言奕——”我魔怔了般在大殿內東翻西找,長長的水袖無意間打翻了梳妝台上的那隻裝鳳釵的錦盒,鳳釵隨錦盒掉到了地上,一同滾出來的還有一張月牙白的綢緞,我撿起來,打開它,卻發現裏麵繡的是我雙十生辰時言奕和我的約定。

“我,鳳淺。此生隻愛言奕一人。

我,言奕,此生隻寵淺兒一人。

此生此世,至死不渝。

生則同衿,死亦同穴。”

我緊緊地把它握在胸口,好像這樣就能給我一絲安慰,我安慰自己,言奕一定活著,一定還活著,我一定能找到他。眼淚滴落在綢緞上暈開一朵朵的花,頭疼欲裂,沒了知覺。手裏還緊緊攢住那綢緞。

意識中,好像有人抱起了我,我以為那是言奕,可,不是。那人的身上沒有屬於言奕的青竹淡香能讓我沉浸,隻有一股淡淡的桃花瓣香。那是風七。我放任自己就這樣暈過去,好像這樣就能騙自己說,言奕還沒死,言奕還在我身邊。

言奕從懸崖上掉下後的那段日子,我常常以淚洗麵,常常想,如果我最初遇見的人不是他,是風七或者是葉晗,甚至是鳳陽,我還會不會愛上言奕,我想,我還是會愛上他,再沒有人會像他一樣把《上邪》呤的那麼溫柔,那麼動聽。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隻是巍巍群山還未消逝不見,滔滔江水還未幹涸枯竭。凜凜寒冬還未雷聲翻滾,炎炎酷暑還未白雪紛飛,天地相交還未聚合連接,你就已不見。

世上再無言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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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寫了兩章,才想起來寫序文。哦哦哦哦哦哦哦,言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