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沛澤在圖書館看完了舒婷的那首詩,他覺得寫得十分感人,有幾句話甚至寫到了自己的心坎裏。
舒婷的《致橡樹》中說:“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仿佛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唐沛澤知道,自己和杜少博的感情本身就來之不易,所以才要分擔,所以才要共享,唯有如此,他們之間的感情才能更加熱烈、誠摯、堅貞。
其實他對自己的愛情要求不高,在遇到杜少博之前甚至沒有要求,哪怕一個人單身一輩子也沒有關係。可偏偏兩個人相互暗戀,相互喜歡,走到這一步,唐沛澤已經很感激,這份感情,早已比他想象中要長久。
但他不甘心,也不開心,為什麼總有人介入他們的感情。他是一個在愛情上極度自私霸道的人,是他的,就一輩子是他的,他不能容忍任何人任何事靠近杜少博。所以,對於唐沛澤來說,今天在旗杆下麵看到的一幕,讓他連打人的衝動都有了,他暗地裏握著拳頭,忍了片刻,把身體內的暴力因子按耐住,然後沉默地轉身離開。
唐沛澤把《致橡樹》這本書放回原位,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他環顧四周,發現文學類圖書館的門口有充電站,便抬腳走了過去。
插上電源之後,唐沛澤重新開機,沒一會兒的工夫,手機不停地振動,不停地有短信提醒,有杜少博的,也有一些官方短信,提醒杜少博呼叫了他很多次。
低下頭看完了短信,唐沛澤想了想,還是沒有回複,也沒有回撥。他很生氣,也很吃醋,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麵對杜少博,該問他些什麼。在尷尬與沉默之間,唐沛澤寧願選擇沉默。
心裏有事情,肚子也不餓。唐沛澤又找了一本書,坐在手機旁邊,一個人看了起來。
兩個小時下來,書看完了,手機的電也充得差不多。唐沛澤拔掉充電器,想著去博物館,把剩下沒看完的一個人看完。
博物館,杜少博,兩個名字的交集是一個“博”字,這又讓唐沛澤心裏很難受,明明說好的兩個人一起看完剩下的部分,可是卻因為一個叫“師沐晗”的女生而掃了一切的興致。
走到學校門口,唐沛澤接到了父親唐懷信打來的電話,說是響應唐逸樂所在的學校的號召,讓家長帶著孩子在國慶節期間有空去博物館看看,而博物館距離英才大學並不遠,所以唐懷信也想讓唐沛澤一起去。
唐沛澤現在剛好沒事,便同意了唐懷信的提議,去一處公交車站牌等唐懷信來接他。
自從張小英開始跟唐懷信打官司,唐懷信就對她格外得好。唐沛澤知道唐懷信的目的,張小英心裏也清楚,唐懷信突然變好,也隻是用這種辦法拴住她,不想跟她離婚。
從唐沛澤的角度來看,他還是希望張小英能獨立一些,他不希望自己的母親以後一直依賴著男人活下去,這不是他想看到的,也不是長大後的唐逸樂想看到的。
等了大概十來分鍾,唐沛澤看到一輛汽車朝自己開過來,車停下之後,唐懷信首先探出頭來:“兒子!”
唐沛澤走過去:“爸。”
“快上車,咱們去博物館。”唐懷信笑道。
唐沛澤點點頭,打開車門坐進去。
“小叔!”唐逸樂看到唐沛澤進來,一臉的興奮,張開雙臂就撲了過去,“小叔!好久不見你啦!”
唐逸樂自從聽到要跟唐沛澤一起去博物館就很興奮,剛才唐懷信停車的時候,他在車裏興奮了好久。
“乖,”唐沛澤抱住唐逸樂,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聽不聽話?老師有沒有給你小紅花?”
“早就不給小紅花啦,我們老師改為誰聽話就給誰一個本子。”唐逸樂揚起小臉兒朝唐沛澤笑,“我都得到好幾個本子了!”
“真棒。”唐沛澤捏了捏唐逸樂的小臉兒。
“沛沛,怎麼不見少博?”張小英在旁邊問道,“你沒叫他一起來?”
“就是就是呀,博博小叔呢?”唐逸樂晃晃唐沛澤的胳膊,問道。
“學校要開運動會,你博博小叔正在排練。”唐沛澤說,“樂樂,今天他就沒法兒陪你了。”
“好吧,那就隻好等到寒假了。”唐逸樂撅著嘴巴道,“還挺想博博小叔的,他都不來看我……”
“你想看他,下次給他打電話。”唐沛澤說道,“博博小叔也特別想你,隻是他太忙了。”
“那我下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記得讓博博小叔接電話。”唐逸樂朝唐沛澤嘿嘿笑道。
“好。”唐沛澤點點唐逸樂的小鼻子,笑著答應。
四個人一起去了博物館,一參觀就是一下午,晚上唐懷信找了一家高檔餐廳,帶著他們過去吃晚飯。為了專心陪家人,唐沛澤特意把手機調成勿擾模式,可即便這樣,他還是一直想著杜少博,他不知道杜少博現在是怎樣的情況,他很難受,心裏也是酸酸的。如果不是平時就話少的特點幫他遮掩住心事,今晚的寡言少語一定會暴露他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