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夢緣於故(1 / 2)

恭維尊神,至聖至靈。德高千古,享祀萬代。

保吾村莊,威靈赫赫。佑我村民,恩育浩浩。

受尊隆恩,永誌不忘。敬臘八日,開堂致奠。

誠祀神明,敬秉於神。虔誠果酒,用展微忱。

神明萬靈,默為庇蔭。誠恐稽首,頌德頌恩。

昔維祖上,勇武尤記。雪夜悲歌,感動於天。

不肖兒孫,舉村來悼,音容尤昨,哀思難當。

祖祠廟小,怎容英魂?祖祭難祭,心身難安。

承蒙神恩,容身一隅。屋瓦蔽頂,寥寥慰藉。

魂有所歸,心有所屬。汝當魂瞑,兒孫心安。

伏維!

尚饗。

一陣急切中帶著一絲韻味的祭文從小石村長的口中傳出。他此時麵對神像,神情肅穆,莊重。當他眼角的餘光每每不經意瞄到神像前那一排排靈位牌時,心中那在已經淡化的傷痛又反複折磨著。

村長身後則是站著來參加季典的全村老少,他們各個一樣神情莊重,認真的聽村長誦讀祭文。

自從擁有季典開始,祭文都是一成不變。十幾年來,其中很多村民,甚至於沒有文化基礎的村民都能倒背如流。但是他們每每聽到這樣的聲音時,心中的傷痛都莫名的無限增長著。這些人都是從十幾年前的那場雪夜過來的,或許他們聽的不是所謂的祭文,而是祭文之後那深藏著不忍道說的往事。

待村長祭文誦讀完畢,一旁的老葉轉身喊道:“起火,上香!”

話音一出,在天井裏等待的韓大壯舉起手裏的火把往早已經按照儀式壘好的“香”點去,期間他跳著奇怪的步伐手舞足蹈,手裏的火把也被舞得呼呼作響。待到韓大壯跨著奇怪步伐繞一圈站定,就見嫋嫋青煙緩緩自“香壘”頂部而起,下一刻熊熊大火將整座的“香壘”蔓延。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村長將手裏已經誦讀完畢的祭文遞給一旁的老葉並開口說道:“燒了吧!”

老葉雙手恭敬地接過祭文,輕步向外天井的方向走去。待老葉走到天井邊緣處,韓大壯從一旁迎了上來,雙手合十對老葉手裏的祭文拜了拜,恭敬的接過,後退三步,轉身向已經在焚燒的“香壘”而去。接著韓大壯又以剛剛那奇怪的步伐在“香壘”旁繞了三圈,將祭文拋向大火,嘴裏還吼了一聲。文隨聲響飄向大火正中。

眾人深秉呼吸,雙眼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心隨眼動,眼隨文走,整個過程極度的安靜,就連乎乎的北風仿若也在此刻停止。直到祭文化成了灰,輕飄飄向上而去,眾人不約而同的抬起了頭,兩旺淚水往心裏而流。

如若舉頭三尺真有神明,此時村民款款哀思與深深惦念神明是否收到?

如若舉頭三尺真有神明,此時村民眼眶淚水與心中傷痛神明能否感覺?

如若舉頭三尺真有神明,此時神明會否捎帶生人追思與死者的眷戀?

沒有人能給出答案!如此多年反複同樣的儀式也不見有任何的回應,但人們還是樂此不疲的往複著一年一年。是對英雄的懷念,對死者的追憶,對生者的舒懷,亦或對來者的鼓舞。

當村民們都沉浸在自己對過往的回憶之中,隻見葉一凡、韓岩傑、韓水星三人憋著紅通的臉躲在一旁的柱子之後,雙手捂著小嘴,緊眯著自己的眼睛。

由於季典的有避諱,葉一凡他們三個小孩不得正麵對著神像,隻得在人群之後的角落斜對著。正因為這樣的位置使得葉一凡三人男人能清楚看到天井中的韓大壯,當他們看到韓大壯那奇怪的步伐之時,心中忍不住一陣笑意,要不是他們的父母再三的叮嚀與此刻壓抑的氣氛,他們早早就笑翻了天,怎會憋得如此的辛苦。

在葉一凡他們心中不明白這樣所謂有何意義?儀式之上沒有任何的驚天之舉,更不見那所謂被祭之神的任何聲影。而是一切就像小石村民在自導自演一場,表演是那麼的滑稽,又不見任何的觀眾,然而他們還沉浸其中,“樂”在其中。這樣的一場無聲劇怎能不引天真心性的孩童的笑意?雖然在這之前被千叮萬囑著。

似乎沒有人注意這三個小孩的動向,季典還在繼續:

村長一直麵向神像,就算剛剛所有人都轉身去。聽到天井外韓大壯的吼聲,村長明白祭文已經火化。頓了頓片刻,待到眾人重新轉身回來站定。

“跪!”身隨言動,老村長率先就著冰冷堅硬的地麵跪下。“噔!噔!”參差的聲音從後方傳進村長耳中。

“一叩首!”感覺著身後眾人已經都跪下,村長再次發出聲音。“咚!咚!”實打實的腦袋磕地的聲音彌漫整個地主廟裏。

“再叩首!”

“三叩首!”“起!”

“再跪!”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