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鬆院內,老侯爺怔怔地坐著,翠竹撩了簾子進屋,看見老侯爺這般樣子,低低地歎了口氣,將新沏得龍井茶遞上,道:“老侯爺,您方才演的可太逼真了,連奴婢都差點信以為真。隻是,今日這一遭,恐怕大小姐會恨上您。”
老侯爺聽聞翠竹的話,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道:“我要是不演地逼真點,那丫頭鬼靈精樣的人,豈不會看出破綻?再說了,我今日要是不演上那麼一出,皇上突然下那樣的一道聖旨,憑那丫頭的個性還不得去鬧個天翻地覆?”
翠竹點了點頭,道:“大小姐看著冷冰冰的,其實最是心善護短。即便那四人罪責難逃,但是依著大小姐的性子,其餘一眾旁支被逐出侯府流放邊關卻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要是沒有早些時候我們演的這一出戲,隻怕大小姐真得會去皇上麵前大鬧一番的。”
老侯爺再一次低低歎了口氣,道:“還是燕小世子說得在理,一顆老鼠屎便會壞了一整鍋粥。我們安定候府本就烈火烹油,看似繁花似錦,實則如履薄冰。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老頭子就算再怎麼想要家族和睦,團結一致,可也舍不得讓這丫頭背上那麼沉重的包袱。”
翠竹聽出了老侯爺話中的悲傷落寞之意,亦覺心頭沉重,低了腦袋不再言語。讓一個女兒家背負上整個安定候府的安危已經不易,如若還得加上那些夏氏旁支,的確是個沉重的包袱……
雙葉院內,元芷雲正坐在美人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懷中的一隻雪白的貓兒。
夏凝月與夏博霜分坐在兩側。
柳兒恭敬跪在一旁,她方才已經一字一句地將溪風小苑內發生的一幕仔仔細細得描述了一遍。
“娘,那些夏氏旁支可算是走了個幹淨了。”夏凝月聽完柳兒的話,忍不住眉開眼笑。
元芷雲亦是輕笑出聲,道:“總算幹淨了。如今可就沒人能威脅到你弟弟在夏家的地位了。”
“誰說不是呢。如今夏家可就弟弟一根獨苗苗了,這安定候世子的位置不給弟弟難不成去給夏凝裳?”夏凝月冷笑了一聲,又道:“原以為夏凝裳攀上了燕小世子,會對我們的計劃有所阻礙,誰料居然進展如此順利,那燕小世子無形中還助推了一把。”
“姐姐,這燕景瑞不簡單,如今我們雖然一時蒙蔽了他,但日後他若回過味來,隻怕我們會惹上一個強敵。”夏博霜眉眼不動,麵上不見一絲喜色,隻是一雙黝黑的雙眸看似透過柳兒的身形遠遠望著屋外的秋景。
“怕什麼!難道我們的爹還會怕……”
夏凝月剛想擰眉嗬斥夏博霜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卻不料元芷雲突然冷冽的嗬斥道:“住口!”
夏凝月被嚇得冷不丁一個哆嗦,夏博霜卻是越過柳兒的身形收回了視線,轉而看向自己的姐姐。
“月兒,這種話我不希望再聽見。”元芷雲蹙眉,冷冷嗬斥道。
夏凝月趕緊低頭認錯,柳兒更是嚇得跪倒在地,大氣不敢出。
元芷雲掃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又望了望老成持重的兒子夏博霜,突然便沒了說話的興致,擺了擺手,隻道,“你們且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