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落梅宮內。趙婉蓉正抱著小皇子逗笑,正元皇帝站在一旁,看著粉撲撲的一團樂得合不攏嘴。
“婉蓉,朕覺得這小子的眉眼長得像極了你,倒是這張嘴和朕有些相似。”正元皇帝瞧了半晌,眯了眯眼,心情甚好的說道。
趙婉蓉嬌笑了一聲,將懷中的小皇子交到奶娘的手中,這才衝著正元皇帝說道,“皇上,是個人都說小皇子與您長得一般摸樣,偏您就非得說長得像臣妾,您這不是要折煞了臣妾嗎?”
奶娘接了小皇子,瞧了一眼伉儷情深的正元皇帝與婉貴妃,樂嗬嗬笑著便躬身退下了。
正元皇帝目視著奶娘懷裏的小皇子,直到看不見了,這才轉眸衝著趙婉蓉說道,“兒子是你和朕生的,像你或是像朕不該天經地義嗎?怎麼能說像你便是折煞了你?朕還想著婉容能陪著朕一輩子,以後這種不吉利的話,朕不許你再說了。”
正元皇帝裝作生氣,擺了臉色,嘴角卻仍是微微上揚著,眉眼之間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趙婉蓉垂頭抿嘴輕笑了聲,心中卻是感概萬千。自從夏凝裳進宮陪伴她開始,正元皇帝似乎將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榮寵一身亦不為過,連帶著正宮裏的那一位也冷落了許多。
趙婉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正元皇帝對她恩寵有加的背後卻還深埋了一些別樣的目的,隻是這目的她看不透,亦是猜不了。都說帝王的心思難測,這話其實一點都不假,趙婉蓉與正元皇帝好歹也是十幾年的夫妻了,同床共枕那麼久,真要問他皇上心裏想了些什麼,她自問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
正思量間,冷晨進來稟報道,“皇上,貴妃娘娘,恒王世子求見。”
“哦?今兒吹得什麼風,居然把我們的恒王世子給吹進了宮?”正元皇帝有些詫異。
站在趙婉蓉身邊的冷冉卻是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您都把我們家世子賣了,我們世子還不進宮那就奇了怪了。”
輕輕的一聲呢喃,卻惹得冷晨一陣橫眉冷豎。
正元皇帝自是聽見了,他摸了摸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根胡須渣子,忍不住一陣頭疼。“罷了,罷了,賣都賣了,他想來拔龍須,便讓他來拔了吧。”
趙婉蓉聽見正元皇帝的話,忍不住掩唇笑了笑,對冷晨道,“快請恒王世子進來吧。”
……
燕景瑞一腳踏入落梅宮,正元皇帝正襟危坐著,趙婉蓉隨伺在一旁,冷晨與冷冉分列在兩側。
正元皇帝見燕景瑞,率先開口笑道,“臭小子,不好好呆在護國寺去沐浴佛音,怎麼跑朕這來了?”
燕景瑞的眉峰挑了挑,冷著臉不屑道,“皇伯伯,都說明人不說暗話,好歹您還是一國之君,這般明知故問,到底是丟人了些。”
正元皇帝沒想到今日燕景瑞說話這般的嗆聲,臉色不由有些訕訕,但到底自己做了虧心事在前,隻得尷尬的一笑而過。“怎麼?是不滿意朕給你做主的那樁婚事?”
燕景瑞從嘴角溢出一絲戲虐的笑來,眉眼不動,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冷然說道,“皇伯伯乃是一國之君,金口玉言,豈是我不滿意您就會撤回聖旨的?”
正元皇帝徹底被燕景瑞噎得說不出話來了,他的嘴角幾不可查的抖了抖,不過還是得硬撐著他的帝王麵子,哼道,“既然知道朕金口玉言,聖旨一下便再難更改,你今日巴巴得進宮來是為哪一出?”
“用拓跋的臣服換您的一道聖旨,您換嗎?”燕景瑞端茶抿了一口,不慌不忙的說道。
聽聞燕景瑞的話,正元皇帝的眸間綻出一抹精光,“臭小子你剛才說什麼?”
“用拓跋的臣服,換您的一道聖旨,您換嗎?”燕景瑞又將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這一次卻是直視著正元皇帝,一字一句的說道。
趙婉蓉此時亦是有些駭然。不僅是因為燕景瑞居然敢直視帝王容顏的舉動,更是因為那一句“拓跋臣服”。
拓跋是與大燕一般強大的存在,不說遠的,但說眼前,大燕與拓跋的戰事已經焦灼了數年之久,如今燕景瑞居然這般輕飄飄的說出“拓跋臣服”這樣的話來,到底是有些匪夷所思。
正元皇帝卻是眉眼之間隱隱含了一股笑意。他想一統拓跋宇南疆已經想了許多年了,奈何自己某些能力不足,便一直指望著有一個勇猛悍將能替他圓了這個夢。燕景瑞,他從小便寄予了厚望,這小子總算是把這話說出口了,沒白費他暗地裏走了那麼多步的棋子。
“你想換什麼聖旨?”正元皇帝笑眯眯的問道。
燕景瑞卻是不急了,他緩緩起身,彈了彈身上的衣袍,這才淡淡撇了一眼正元皇帝,道,“眼下還沒想到要什麼聖旨,等拿下了拓跋再告訴皇伯伯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