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裳忐忑得一步又一步得朝前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喊著,燕景瑞,你千萬不能有事!
轉過一道彎,透過低矮的灌木叢,夏凝裳黝黑的雙眸忍不住顫了顫,心頭微微一痛,可隨即卻是很不厚道的舒了一口氣,原因無他,隻因那個在地上艱難地攀爬著的人不是燕景瑞,隻是……南宮幻黎。
此時的南宮幻黎,一邊在嘴裏嘟嘟囔囔,一邊奮力爬行,他似乎想要爬到一個水潭邊去抓魚。
夏凝裳輕輕巧巧的上前幾步,陡然間與南宮幻黎四目相對,這一刹那,南宮幻黎的黑眸閃了閃,夏凝裳卻是湧起了一股心酸。
“哇靠!小師妹!你想嚇死老子呀!你這不人不鬼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對視半晌,南宮幻黎陡然大喝一聲,像是才回過神來一般,身子趴在地上,仰著腦袋,伸長了手指,指著夏凝裳那張遍布溝壑的臉。
夏凝裳下意識的去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原本進迷霧森林的時候,冪籬還帶著的,卻不知什麼時候飛了,想來,大概是方才闖那片毒障之時吧。
夏凝裳哀歎一聲,俯下身子,輕輕歎道:“你這是怎麼了?”
說著話,眼淚卻是突然滑落,正巧落在南宮幻黎揚起的額前,驚得南宮幻黎顫了顫。南宮幻黎掙紮著想要坐起身子來,可最終卻是隻能找了塊石頭靠著,氣喘籲籲的對夏凝裳說道,“小師妹,你丫的不許哭。明知道老子最見不得你哭了。不就是毀容了嘛,改日老子去東勝皇宮給你去盜一瓶回顏丹來吃了就是。”
聽見南宮幻黎的話,夏凝裳眼角的淚愈發得洶湧,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南宮幻黎,抬手翻看他鮮血淋漓的傷口。
南宮幻黎咬了咬牙,看著夏凝裳小心翼翼的卷起他的下袍,嘴裏一邊還不忘念叨著,“麻蛋,若不是燕景瑞那廝拖了老子的後腿,老子至於這麼慘嗎?”
夏凝裳聽見南宮幻黎的話,手上的動作忍不住一滯,心頭漾起絲絲的痛楚,她咬著牙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衝著南宮幻黎顫聲問道:“你在這兒,燕景瑞呢?他在哪兒?”
問這話之時,夏凝裳已經掀開了南宮幻黎的下袍,腿上的傷勢駭得她忍不住又倒抽了一口涼氣。隻見南宮幻黎的左腿已經完全腐爛,青黑色的毒蔓延到了膝蓋上,小腿處有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現如今,那傷口裏還有蛆蟲在翻滾不休。
南宮幻黎卻是在聽見夏凝裳的話後,睜圓了銅鈴般碩大的眼眸,詫異地問道:“怎麼?難道你沒有找到燕景瑞,卻先找到的我?”
夏凝裳的心咯噔一聲,直覺不妙。“我的確是先找到的你。你們到底遭遇了什麼?你知道燕景瑞最後去了哪個方向嗎?”
夏凝裳一氣問道。
南宮幻黎艱難得挪了挪身子,分辨了一下方位,最終指著倒塌的穀口方向看去,“老子為了給燕景瑞那小子斷後,把山穀給炸了,他不會沒找到出口,被老子封死在山道裏了吧?”
夏凝裳霍然起身,朝著倒塌的山穀急急地走了幾步,一邊不忘問道:“你們遇見了什麼?逼得你居然要炸了山穀?”
南宮幻黎有些神色訕訕,艱難得動了動嘴唇,道:“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不過就是幾隻孟極獸罷了。”
夏凝裳的心又是狠狠一揪,孟極最擅長群體攻擊,且身形詭異,爪子鋒利無比,怪不得以南宮幻黎的手段,都會落得如此境地。
夏凝裳細細感知了一番倒塌山穀那邊的動靜,裏麵靜悄悄地半絲動靜也無,夏凝裳又回身走到南宮幻黎的身邊,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先細細將南宮幻黎的傷腿治理了一番,這才開口問道:“你在這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南宮幻黎嘶嘶吸著冷氣,還不忘安撫夏凝裳,“小師妹,你放心。燕景瑞那廝身邊還有個陌紫幽,那女人也本事著呢,有他在,你放心。”
夏凝裳點了點頭。又將纏在自己身上的軟劍遞給了南宮幻黎,道:“一會若有意外,我可能來不及回來救你,你自己先撐著點。”
南宮幻黎接過長劍,衝著夏凝裳一陣呲牙咧嘴,“小師妹,老子有那麼弱不禁風嘛?你沒來的時候,老子不也活得好好的。”
夏凝裳撇了撇嘴,眸光看向他那幾乎爛得麵目全非的左腿,很是違心的點頭道:“如此甚好。”
話落,夏凝裳轉身,手掌運力,一股勁風襲向那坍塌了的山石。山石受到勁風的轟擊,陡然崩裂,四分五裂的飛石轟然左右飛散,一個一人高的洞口霍然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