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陣陣熏人的腐臭伴著血腥味。褚雲燕發絲淩亂渾身是傷,雙手被兩根粗鐵鏈所扣。
怎麼會這樣?褚雲燕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望著站立在她麵前的男子瑞離歌。
昨夜他還與她耳鬢廝磨,訴說情懷,商量著三日後的封後大典,可是今日他卻怎麼能夠無情至此。
瑞離歌俊美卻冷硬的臉龐,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散發著冰冷淩厲的光芒。
望著這樣的瑞離歌,褚雲燕感覺無比的陌生和害怕。但是對姑姑跟父親的擔心讓她鼓足勇氣抬起頭,將心裏的擔憂問出口。
“我的姑母跟父親怎麼樣了?”
“你自己看!”冷酷無情的聲音,嘎吱的聲響,牢門的打開,有人被狠狠得推倒到地麵發出的悶響,重重的敲擊在褚雲燕身上,打碎了她最後一絲幻想。
姑母褚玉莎的臉怎麼變得那麼恐怖,絕美無雙的臉七孔流血,長發無力的低垂著,不肯閉上的雙眼怒目圓睜。
父親褚振海腦門上那殷紅的血液還在沿著他的脖子染紅身上的衣服,他瞪大雙眼,滿臉驚駭。
“離歌,怎麼會這樣?我父親跟姑母犯了什麼錯?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褚雲燕哭著哀求。
“他們怎麼會有錯呢?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德才兼備的我大瑞國的皇後,一個是位高權重深得人心的褚太守,有錯的是我那卑賤的娘親,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爬上龍床,奢求著那遙不可及的後位。”
“她們曾今是最好的閨蜜,她卻可以笑著將手放在閨蜜的孩子的脖子處,笑著讓閨蜜選擇是自己死還是孩子亡!”
“他們曾今是一對情侶,她曾今為救他險些葬身萬丈懸崖,他卻可以狠心至此,冷眼看著妹妹賜毒酒一杯讓她慘死!”
“他們以為一切進行得天衣無縫,他們以為隻要他們不說真相永遠不會大白於天下,他們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榮華富貴,他們甚至在自己投注的希望——尊貴的太子殿下,不慎得病身死後,選擇閨蜜的孩子作為他們繼續尊榮一生的棋子。”
“他們真該死!這十多年裏,我隱忍著內心的痛,笑臉相對,喊著自己的殺母仇人叫母親跟舅舅,他們居然可以坦然接受,欣然應之。他們就不怕我那冤死的母親會從地底下爬出來找他們索命嗎?”
瑞離歌一雙眸憤恨地瞪著褚玉莎跟褚振海,臉色慘白,呼吸都變重。
“離歌,算我求你了,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麵上,看在我腹中胎兒的麵子上,放過他們!”褚雲燕聲聲泣血。
“哼,褚雲燕,你以為你是誰?若你不是褚家的人,不是他們的掌上明珠,你以為我會曲意奉承,跟你浪費這麼些年!至於你腹中的胎兒,不過是個雜種,你以為我會在意一團不成形的肉!”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你以為我會犯跟他們一樣愚蠢的錯誤嗎?”
瑞離歌握緊拳頭憤恨的的說,聲音冰冷如刀,生生撕碎褚雲燕的心。
“離歌,求你放過我姑姑跟沈氏一族,我自願讓出後位,好嗎?”褚雲燕流著淚哀求著瑞離歌。
“晚了,來不及了!如果我沒有殺死他們,我的愛妃,你以為你怎麼會呆在這個死牢裏?”
“褚雲燕你真是個蠢貨,都死到臨頭了還以為這個後位會是你的嗎?現在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瑞離歌邪肆的俊臉上,帶著陰森的笑容,聲音冰冷。
褚雲燕怒目圓睜,瞪大雙眼,滿臉驚駭。
她竟然看到了,看到了她最愛的夫君,這個大瑞國的新皇就那麼漫不經心地手一揚。
一個穿著一襲鳳妝頭戴鳳冠霞帔,雍容華貴的長袍,毫不保留的把她那高高聳起的腹部展現出來,沈曦兒,她的師姐,師傅靜慧師太的女兒,此刻朝著她緩步走來,衝著她回眸一笑,是莞爾一笑,笑靨如花。
“沈曦兒,相信你們都認識吧,用不著我介紹了,你們的師傅靜慧師太就是我的表姨母,也是將我母親被害的真相告訴我的人!”
瑞離歌望著朝他款款走來的沈曦兒,墨澈雙眼裏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望著自己,師姐沈曦兒在一旁大發感歎,為什麼百裏挑一的好男人竟然讓她遇上了,而她沈曦兒跟她褚雲燕太熟,無法下手去搶自己的妹夫。
褚雲燕癡癡的的望著郎情妾意的瑞離歌跟沈曦兒,過了許久,她大笑出聲,薄唇的笑意伴隨那詭異而絕望的聲音在陰沉沉的大牢裏回蕩,她笑得眼睛裏沁出縷縷鮮紅的血絲,嘴角流出道道殷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