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紅色的大繡燈在月明星稀的夜空完完全全消失了,所有人才回過頭來。何諾看到緊緊貼著李涯慰的何毓,感到溫暖。在心裏偷偷地說道,傻妹妹你一定要幸福,你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
晨曦看著畫娘,輕輕點頭道:“可以了。”王朗不明所以地將目光轉向畫娘,畫娘又是敲畫鼓,鼓點急促如雨。再次將所有躁動不安人安撫下來。鼓聲散去,畫娘宣布畫樓喚紗禮畢。晨曦和何毓走進了六合樓,擺在暖閣中間的那一排白色的紗屏也被車了下去。何諾朝王朗使了個眼色,兩人下了六合台,在人群裏沒了蹤影。
樓會依舊,接下來六合台上又是舞樂演奏。台上的各類陳設與喚紗禮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沒有了畫娘的畫鼓,台下的人都還在七七八八說著喚紗禮的事情,熱鬧非凡。琴聲剛一起,整個六合樓前就像畫娘敲過畫鼓那樣,安靜了下來。觀景樓裏,無心樓會的蕭涵宇已經吃飽喝足,這琴聲也染了他的思緒,倒不是他聽懂了什麼,而是覺得這琴聲似乎在哪裏聽過一樣。
蕭涵宇目光挪到六合台上,一群綠衣女子手執繡扇,同燃著炭火的暖爐圍成一圈。六合台正中間一紅色女子佩戴白色麵紗,看不清她的容貌。她座前是一黑色的長琴,悅耳的琴聲不斷飄揚。蕭涵宇隻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在哪裏聽過,出於自己內心的好奇,便隨意瞅了一眼。就在他想起找何諾和王朗,目光掃著觀景樓下的人群遊移不定的時候,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他的目光突然停住了。隻一眼便再也挪不開了。
蕭涵宇目光呆呆的注視著那個角落,嘴角微微抽動,喃喃道:“哥哥。”人群中的蕭涵維看著觀景樓裏的蕭涵宇,容色無恙。但是讓蕭涵宇奇怪的是,哥哥蕭涵維看到他之後也沒有任何舉動,反而轉頭看著此刻在六合台上那位身著的紅衣蒙著麵紗的撫琴的女子。蕭涵宇知道哥哥肯定是來尋他的,隻是此時此刻蕭涵維卻正一門心思打量著台上的女子,也沒有來觀景樓找他的意思。
這麼多年來,哥哥是什麼樣的秉性,蕭涵宇自己不能說全了解,那也了解個七八分。哥哥的舉動讓他從心裏感到奇怪,至於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蕭涵宇心裏一邊在犯嘀咕,一邊又順著哥哥蕭涵維的目光注視著六合台。心裏越來越不適,今夜的樓會先是馬徽跟何墨說了什麼,何墨在喚紗禮後莫名其妙走掉。由於自己偷偷跑了出來,哥哥才出來尋他,可是哥哥現在的樣子又分明像是被別的事給吸引了過去。看上去一個個都怪怪的。
就在蕭涵宇回過神來看人群中的蕭涵維的時候,才發現哥哥不見了。蕭涵宇直起身子,準備再看一看,這時候一隻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乖乖坐著,不要亂動。”蕭涵宇聽到身後的人是哥哥,才放下心來。
無論是蕭涵宇還是潘良,他們到底還是孩子,尤其是蕭涵宇。要不是幼年凶險的遭遇,邊境十多年苦難的磨練,這些讓他多多少少都少了一點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應有的放縱。他乖乖地坐了下來,身後的蕭涵維再一句話都沒有說。蕭涵宇忍不住微微探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哥哥,發現蕭涵維好像還是在打量著六合台上那撫琴的女子。蕭涵宇突然意識到,也許六合台上有什麼引起了哥哥的注意。於是他也學著哥哥的樣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六合台那個琴聲悠揚的女子。
王朗跟著何諾早已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出了白日裏那道朱紅色的大門,走到大樹底下的時候王朗突然停了下來,“等等。”王朗突然叫住了何諾。何諾聞聲回過身來,疑惑道:“王大哥,怎麼了?”王朗看了一眼身後的大門,麵露難色,“我們把那小子給忘了…”何諾恍然大悟,他倆隻顧著走,忘了在觀景樓裏的蕭涵宇。回去找他的話又要推推擠擠好久,一想就覺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