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琉末善然一笑,頗有兩分打趣的意味,“那我猜這個尹公子必定同你一樣,是個不好管理後宅,隻喜文擅墨的了。”
畢竟男子還是以相夫教子為人生第一大目標,大家閨秀的話雖琴棋書畫稍有涉略,但到底隻是懂些皮毛,所有重心都在學繡技和操持家宅上。精通文墨的就甚少了,像舒子冉這樣一點不愛管理內務的更是少之又少,說出去也不算好名聲。
所以像季琉末這樣比起舒子冉又多了一項隻知道練功打架拋頭露麵的,幾乎是難找。
舒子冉心底知道季琉末是故意說笑的,自然不會生氣,反而臉一紅,“說了也不怕你笑話,我同又安,偏不愛讀《夫德》《妻綱》,隻好些詩詞歌賦,散文集序。”
舒子冉心底是崇敬季琉末的,這個男子簡直比所有女人都聰明,才貌驚人,自由隨性,所以特別想結交,同他說話也有些緊張。但是又一想,論輩分,自己占著‘長’,季琉末是‘幼’,不好同他說敬語,且季琉末又是個最不喜教條拘束的,所以就大膽一回,盡量讓自己說話隨意一些。
“我們都不愛弄繡縫衣,與別的哥兒不同,所以除彼此之外也沒什麼朋友,兩人時常窩在一處,談論一篇集序,能講大半天。”
舒子冉似有些不好意思,季琉末安慰道,“這沒什麼不好,人各有所好,我就覺得子冉和尹公子這樣挺好的。”
季琉末同舒子冉同歲,既是要交朋友,叫一聲子冉也是正當,聽起來也近乎。然而舒子冉卻因為他叫了自己的名字,喜悅了許久。
這說明季公子願意同他做朋友呐。
“又安喜歡《蘭亭集序》,每每再看都會有不同的見解,必定是要拉著我說上半天。”
“我也喜歡蘭亭集序,聽你這般說,尹公子定然見解獨到,研究頗深,若有機會,倒是想向他討教一二。”
聽季琉末這麼說,舒子冉雙目一亮,“這可好,又安早就同我說,一直慕名於你,若有機會,定要結交才不負此生。”
季琉末忙道,“這般太過折煞我了。”
“你就別謙虛了,”舒子冉心情愉悅,“不知道琉末你何日有空,我們可以一起去潘府找又安,他定然會十分高興的。”
“我這段日子都有時間,”季琉末順勢問道,“對了,找又安,為何要去潘府?”
舒子冉這才想起來,“是我糊塗了,忘了同你說,又安前年嫁給了工部潘侍郎的嫡女為正夫。”
“原來如此,”季琉末點點頭,又道,“那這個潘小姐,定然也是個才女了。”
尹又安說到底不過是八品太醫的孫女,不算高門大戶,他又不似其他男子一般賢惠於持家,早有不愛繡技不學理宅的名聲傳了出去。
一個男子,整日泡在書堆裏,除了詩書以外,認識的就是藥草,憑她祖母醫術如何好,怎麼得陛下賞識,他也斷然嫁不到五品侍郎家的嫡女去。除非潘小姐特別喜歡他,非他不娶,如此的話,那潘小姐估計也是個淩音翻版了。
果然,舒子冉敬佩地看著他,“琉末果真聰慧,潘小姐確實喜好書畫,學識淵博。難得的是,她對又安很好,且真心。”
季琉末轉頭看了淩音一眼,又轉回來看著舒子冉,笑道,“說到這個,誰又能比六王女對你的好更甚呢?”
舒子冉低頭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