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梁府十分寧靜,梁夫人的院子裏燈光早早就暗了下來,其他院子裏的女人則是翹首企盼著梁建興的到來,每間屋子都亮著燈,有的庶子房間更是挑燈夜戰拚了命想要給這個爹留下好印象,給自己搏一個好前程。
而梁建興正皺著眉頭坐在書案之前,三年前的那件案子因為怕波及到自己賬冊便留給了嫡女,現在想要回來怕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不是那個人答應肯定會保梁家自己也不會做的這麼絕,好歹是自己疼了十幾年的嫡出,哪怕夫人再不得自己喜歡,那一雙兒女可是自己捧在掌心裏寵大的。可是為了梁家自己別無選擇,自己還年輕,兒子女兒都可以再生,唯獨梁家自己輸不起!
書案上整齊的擺著一份卷宗,封麵上的大字依舊是熟悉欽州貪墨案。梁建興雖然遠離官場多年,但是好歹是曾經的太司,拿到一份卷宗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自己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未免東窗事發時手足無措。佑兒,別怪爹狠心,誰讓我們都是那個人的棋子呢?爹爹也不知道犧牲你們之後會不會有下一次,我可以對不起你們,但是不能拖所有梁家人下水。
寧靜的書房裏隻有輕輕地呼吸聲和偶爾翻閱紙張的聲音,作為梁家的掌舵人梁建興自然不允許任何人有一絲一毫能威脅到梁家的事情。自己拿卷宗的時候打聽到易王和秦大學士都先後調了這份卷宗出來,秦大學士是那個秦敏衡的弟弟,難道秦家人想徹查秦敏衡的死了嗎?還有易王為何會摻和進來,難道是因為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大小姐?
梁氏入獄之前自己從未注意過這個孩子,當年的事也並未經過自己的手。誰成想短短的數月這個孩子突然冒了出來,不光打亂了那個人的計劃,還攪亂了我梁家的寧靜。秦敏衡的死雖然不是自己親手所為,但是那孩子未必不會把這個仇恨轉嫁到梁家身上,未免夜長夢多,那個孩子是留不得了……
梁建興眼底閃過一絲殺意,此時梁弘佑大概已經察覺到自己的意圖了,以自己對那孩子的了解肯定不是乖乖束手就擒的主,然而自己不能心軟,必須在這兄妹二人找到辦法前解決掉這件事,不然梁家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這邊當爹的想著怎麼弄死一雙兒女和一個小丫頭,另一邊梁弘佑則呆呆的坐在母親床前。梁夫人比梁建興還要大上幾歲,當年的梁家也是高攀的媳婦,梁夫人雖然跋扈些但是對梁建興是極好的,不曾吝嗇母家的幫助也不曾阻止梁建興納妾。隻是不愛就是不愛,無論自己做的多好那個男人都不回頭,梁夫人想通了身體也垮了,終日躺在床上形容枯槁一般。
梁弘佑抓著母親的手眼底是濃濃的恨意,自懂事起在梁家見得最多的事情便是父親納妾,而母親總是麵帶笑容不厭其煩的接著小妾敬的茶水,之後回到房間裏便獨自垂淚。夜晚哭腫的眼睛白日裏便用厚厚的脂粉去掩蓋,母親總是要強的,哪怕爹爹做出再令人傷心的事情母親也隻是嘴上厲害,從來也不真的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