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嬈是六歲就被賣進南風館的,那時候家裏窮,爹爹還是個賭鬼。自己曾經十分慶幸長了一張還算漂亮的臉蛋,不然指不定連進南風館的機會都沒有。小時候隻聽村裏的大嬸說誰家的姑娘被賣進了花樓,日子過得多麼多麼淒慘。
爹爹把自己送進來的時候還曾經天真的以為隻是當個雜役什麼的,第一次見到滿屋的男人更是嚇得不輕。足足緩了好幾日才緩過來,還記得當時白賦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先轉轉吧,等想好了要做什麼再跟我說。”
之後我便被安排到一個頭牌身邊做小廝,那個頭牌的姿色還沒有自己好,卸了妝的臉更是醜的很。但是不知道為何卻有大把的男人為他趨之若鶩,千嬈曾經問過那個頭牌,為何會做這一行。
那個男人年紀已經算是大的了,對於做皮肉生意的人來說過了十八歲就已經不新鮮了。男人已經25歲了,容貌本就不出眾,能有那麼多的客人實在新奇。
千嬈清楚地記得那一日頭牌卸了妝,臉上的皮膚十分灰暗,常年聲色犬馬早就掏空了身體,隻是不知道為何還堅持著。男人聽了千嬈的問題摸了摸他的頭發,扯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笑容。隨即又對著鏡子摸了摸自己的臉“多年的戲子已成,早就忘了怎麼笑了……”
千嬈乖乖的趴在桌子上,仔細端詳了一會小手摸上男人的皮膚一扯嘴角“看!這樣就笑出來了!”男人被千嬈逗的真的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敲擊著兩個人的耳膜。年幼的千嬈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男人笑起來十分好看,超出容貌的好看。
那之後千嬈更仔細的盯著男人,但是那種令人沁人心脾的笑聲卻再也沒出現過。客人來來往往每日都不一樣,而男人的身體卻是每況愈下,終於有一日倒了下來。千嬈抱著男人的手臂不撒手,大夫怎麼勸都沒有用。
白賦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才將他扯了下來,大夫是南風館的常駐大夫,每每診脈的時候都會勸男人愛惜身體,不必那麼拚命。每次男人都是笑笑“我這把年紀又沒什麼可留戀的,不礙事。”總是會把大夫氣的跳腳。
白賦勒令男人休假,不許接客。連帶著千嬈也清閑了下來,男人或許是無聊,總會給千嬈講自己故事。
男人本是一個小官家的兒子,因為愛上了一個大官的公子,二人一直私會。好景不長,公子的父親發現了兩人的關係,強迫二人分開,公子不從。那人的父親就隨便安了一個罪名,男人全族發配充軍,隨行的官差正好缺錢,就將男人賣了進來,對上麵謊報男人已經死了。
“踏進南風館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渾渾噩噩的過了這麼多年也算撿來的。”躺在床上的男人臉色灰白,千嬈拿著毛巾正給他擦身就到這麼一句。手上的動作一頓千嬈沒吭聲,自己何曾不是撿來的日子,若不是有幾分姿色指不定被爹爹丟到哪個山溝裏自生自滅了。
那之後男人的氣色越來越差,猶如油盡燈枯一般。千嬈深知男人時日不多,但是一段時間相處下來有了感情,總是蹲在角落裏偷偷地哭。這時候白賦總會默默塞給他一個包子“多吃點才有力氣哭,你要給他送終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