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一夜之後千嬈便再也沒出現過,一時間內宅又沒了打理的人。梁氏第二天一早才趕過來,撲在母親的棺材前哭了好一陣子。梁弘佑一邊安慰一邊向院子裏望去,希望看到千嬈。
然而等了半天隻收到對方生病的消息,梁弘佑一時也拿不準千嬈是真的生病還是借口,自己也沒辦法抽身去確認。因為是正室,梁夫人足足停了七天,第三日小梁氏和安若潛結伴而來。
梁氏和小梁氏在靈堂見麵有些尷尬,雖說出嫁前梁氏跋扈經常欺負這個庶妹,但現在雙方都是秦大小姐的人,作為同一個陣營的人本該親近些,然而這兩人的恩怨豈是這麼容易就能化解的?
最後兩個人都默契的決定一切如常,隻不過當做看不見對方罷了。梁建興說起來也早就不算是官員了,前來吊唁的人也就那麼幾個,靈堂裏一直冷冷清清的。
好歹算是名義上的父親,小梁氏帶著安若潛和梁建興在書房談了一會,然而梁建興全程冷著臉之丟下一句你們看著辦就走了。安若潛心疼的摟著小梁氏臉色也不太好看。女子安慰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無妨,我們是秦大小姐的人,他不待見也是常理。”
因著這一出安若潛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小梁氏留下,半哄半騙的將心上人帶走了。
靈堂裏除了梁弘佑兄妹就剩下一個來看熱鬧的梁宏毅坐在一旁喝茶,好歹是名義上的嫡母,不上香不磕頭還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坐在一邊。梁氏想要訓斥一番卻被哥哥攔了下來,梁弘佑搖了搖頭:“莫要在母親麵前惹事,犯不上跟他置氣。”
周氏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麵,梁宏毅也象征性的坐了一會便走了。梁建興就出現過兩次,七日一過便直接下葬了。梁弘佑跟在送葬的隊伍裏鼻子有些泛酸,梁家人就是如此涼薄,哪怕是多年的夫妻去世之後連麵子工程都不屑做了嗎?
將母親下葬之後梁弘佑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足足三天,每日的飯食也隻是偶爾用一點。千嬈身上的痕跡已經全都消了便也不再裝病,近日梁建興十分忙碌,一直早起晚歸。千嬈也樂得清閑,白日裏到花園曬曬太陽在屋子裏看看書彈彈琴,好不愜意。
而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的梁弘佑則是蓬頭垢麵的坐在床上盯著手裏的玉佩和鑰匙發呆,鑰匙是母親病中交給自己的,還囑咐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使用。玉佩則是那個人留下的那一塊,那晚雨夜梁弘佑偷偷地把兩塊玉佩交換了。
千嬈一直沒來找他,不知道是沒注意還是不在意。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走了,本該心如死灰的,但心髒的角落裏總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徘徊,像是唯一的陽光照進了自己灰暗的人生之中。
想到那個人梁弘佑猛然起身,不行,如果繼續頹廢下去自己就真的要叫他後母了!翻身下床男人顧不得收拾自己踩上鞋就跑了出去,時間正值午後,猛然跑進陽光裏梁弘佑整個人一抖,太久沒見陽光了,被沐浴的感覺實在舒爽。
這樣好的陽光那個人想必一定不會錯過,梁弘佑打定主意往花園跑,遠遠地就看見涼亭裏一個白色的身影斜靠在柱子上。男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誰知還差兩步的時候對方鼻子一動,皺著眉睜開眼睛。
看了一眼蓬頭垢麵的男人嫌惡道:“髒死了。”梁弘佑一低頭才發現自己衣衫皺巴巴的,鞋子隻踩了一半身上還彌漫著一股說不清的味道。
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男人支吾道:“抱歉,我太想見你……所以……”
千嬈的眉頭慢慢展開,錯愕的看了一眼有些窘迫的男人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我不想見你,大公子請回吧。”
望著千嬈的背影梁弘佑向前追了兩步又退回來,歎了口氣有些失落的往回走。自己這個樣子如何配得上他,看來計劃該提前了,如果看到他和梁建興那個老東西親近自己一定會瘋掉的……
司逸禎十分守信,說帶秦蕭晗去玩兩個人第二天早早就背上行李出發了,因著是去周邊的山上遊玩秦蕭晗隻帶了一套換洗衣物,一點幹糧和碎銀。
淩四和淩九肯定是跟著的便什麼都不用擔心,自從薑家被抄家之後鳳朗的臉色一直不好,而司逸禎隻說是因為先天血虧,慢慢調理才是正道。秦蕭晗也不再問,在門口和鳳朗匆匆告別之後一行四人騎馬前行。
秦蕭晗坐在司逸禎的身前悠哉悠哉的看著街道旁的攤販,淩四和淩九眼觀鼻鼻觀心的裝瞎子。